他没听清,就把耳朵贴过去。
江心白把酒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你刚说‘不好’。你,怎么,不好了。”
“嗯……”杨广生想了想,说:“在生生,我做的所有决策都有老人给我拆台。在我的游戏公司,之前谈好的那个美国工作室把我们投入很大的项目核心部分复制,和国外的另一个小公司去做了。已经上线了。”
江:“……”
江心白突然坐直了:“操!下作的王八蛋!”
黄琳琳被惊醒,茫然四顾:“谁!谁是王八蛋!”
杨广生忍俊不禁:“没事没事,江总发酒疯了。”
“……你们可别吐我车上啊。”在安静中开车突然被俩醉鬼吼了两嗓子的司机心有余悸地说。
“啊不能。”黄琳琳赶紧搓了把脸,从背包里掏出个叠好的塑料袋,递给杨广生:“杨总,江总酒量不行,您受累看着点,别把人车整埋汰了。”
“好。”杨广生笑呵呵地接过塑料袋。
江:“……我没事。你喝得胡说八道的,说我。”
黄琳琳支吾了一阵,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那是你最投入的项目,还说,想做成中国游戏里程碑。”江心白说。
杨广生转头看他。
车经过一条不怎么平整的小路,颠簸起来。江心白不受控制的身体晃来晃去。杨就伸胳膊揽住他的肩膀,用手指按着他的头,让他安稳地靠住自己。
杨广生的嘴唇距离他的脸颊很近,于是若有似地轻蹭他鬓间的绒毛。
“你还记得呢,宝贝。我以为你很不喜欢我的工作。”
身边的人僵住身子,想坐起来,又被杨不着痕迹地按住,然后不吭声了。
……
小旅馆黄琳琳的房间。江心白蹲在敞开着的门口,撑着头犯迷糊。他抬头,看着杨广生用毛巾给躺在床上的黄琳琳擦了把脸。因为这个家伙居然借着酒劲儿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招这么个神经病员工真他妈是造孽!
门口有两个经过的客人看见门口醉醺醺的男人和屋里女人的哭声警惕地观察。江心白一伸手:“快进屋看。让她知道她有多丢人。”
两个人走了。
杨广生回头看他:“小白,要不你先回去。”
江心白看着他,没动。
黄琳琳:“呜呜,我一个海飘,从来也没人问问我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你过得好不好?”杨广生顺着醉鬼的话轻声地问。
黄琳琳:“还行。”
等黄琳琳情绪发泄完终于睡着了,俩人就都出来了。杨又扶着另一个醉鬼回到黄琳琳隔壁的A208。
把人扔在床上,杨广生坐在床边,转头看着江心白。江也在看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江心白的睫毛突然忽闪了一下。然后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喝酒一点也没用。”
“你说什么?”杨广生把手撑在他头侧,继续看他。
我找不到替代品。怎么办呢。小白。
江心白皱起眉头。
“杨广生,你怎么对谁都那样。你真的是……”
杨:“是什么?”
杨解开他的领扣,手指在他锁骨上打圈。
江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你这人真的是。”
杨:“什么?”
杨广生解开他的第二颗纽扣,趴下去亲吻他的脖子。江心白揪紧了床单。
想到今天白天杨广生的免责声明,他哑声说:“我不做。”
杨广生盯了他一会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今天晚上我好好伺候你,你不用动,会让你有感觉的。肯定比昨天好。”
他趴下去在对方的胸口和脖颈留下一串串缠绵舔咬的印记。在江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时,一边用唇舌夹住乳头舔弄,一边撬开了腰带扣,把手伸进去。
感受到他柔软指尖的抚慰,江绷起腰,极轻地哼了声。
“嗯,喝多了还这么硬。我还想给你舔起来呢。”杨广生语气里带着调侃的不满爬下去,从胸口亲到小腹,然后含住了已经爆青筋的肿胀肉棒,深深浅浅地吸。杨广生会用口腔和唇舌有技巧地玩弄龟头,然后再把它深深吃进去,直到喉咙深处。浅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口水声,深的时候会有从喉咙里发出的略有些痛楚的气泡声。
他真的很会。几个回合江心白就要承受不住了。尤其是听着和自己身体快感配合着的小杨的声音,揪床单揪得要抓出五个窟窿来了。他在对方口交的律动里,情不自禁挺动着腰,飘然欲仙,“拒绝”变成了形式主义,仅仅体现在他手下那块可怜的被单上。
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推开对方。
因为看杨广生跟黄琳琳轻言细语谈笑风生时,他脑子里就已经开始播放在床上狠狠操他的场面了。想干得他到处流水,涕泪横流,想要他把人前这副轻佻自得的死德行给我收回去。想着想着身子就烫了。
看见他对别人好,就想弄他。控制不了。一边盼着自己能自控,一边又盼着想跟他做。渐渐的,想要把他搞坏,变成比两年的自我告诫和冷静抉择更重要的事。
江心白理智上不想做的。如果杨广生走了那就好了。
但自己为什么非要等他呢。蹲在别人门口,像个乞丐。
他妈的像只狗。
……
想到这他竟然从醉酒的混沌里抽出来一些清明,有些冷静了。他趁着这瞬间的冷静,一下子推住杨广生的肩膀。
杨广生抬头看他。
江:“……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广生眼睛里闪着湿漉漉的情热,声音里也带着喑哑性感的喘息:“什么事儿非要现在说。先让我给你爽一次。嗯?”
听了这话,蓄势待发的小小白自行跳了跳,急迫地表现它脱离主人意志力的诚实愿望。
杨广生勾着嘴角笑了下,又埋下头去含住。江心白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你。操。别弄了。嗯我……有话跟你说。”
杨广生眼中的情热和水光逐渐黯淡下去。
两人沉默相对着。
江:“……”
他却没说出什么来。
于是杨广生主动说:“嗯。我知道。你说过你不爱我了。”
江心白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如鲠在喉的表情。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两人中间那根长枪逐渐倒下去,缩小,然后安静蛰伏在毛丛中。
江心白揉揉醉眼,遮住了脸。
然后他低声说:“怎么办啊。”
他听起来纠结又痛苦。但杨广生没有说话。
杨广生觉得,自己真的很耻。而且这种耻是烂在骨子里的。他深知自己那种可以被美化成心疼和内疚的情绪底下,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自私。明知道对方离开的决心,可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把人再次拉入火坑也在所不惜。这是他想重新拥有“正品”的阴暗欲望。因为替代品实在太难找了。可他戒不掉。
杨广生想到自己多恶劣,就对小白有多少于心不忍。
真是个可救药,死不足惜的坏人。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希望我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