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踏地的声音清脆,回响在走廊。
站在门口的医生抬头,只见一个身影略微急促地向这个方向走来。
极具标志性的金发、紫眸,显眼的黑色的制服、胸口的金色勋章让医生立刻认出了来者是谁。
“维德少将,”医生开口和他打招呼。
维德与他点头致意,敲了敲房门,一边问:“有人按了呼叫器,出了什么事?”
出于尊重和保护患者隐私的需要,林斐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后,就撤销了所有监控摄像设备,为了能最快了解林斐的情况,维德的终端链接了林斐病房的一部分设备。
前几天他一直守在医院,最近林斐的病情逐渐稳定,他才赶去处理公务,没想到他刚走没多久,终端就突然显示,林斐病房的呼叫器被使用。
维德当即赶往医院,然而没等他走出几步,终端上又显示“解除警报”,病房中其他设备也并未被继续使用,种种都表明林斐那边或许出了一点小意外,但很快被解决了。
虽然问题不大,维德还是决定赶过来看看情况,于是便出现了病房门前的一幕。
医生看了一眼门:“没什么大问题,刚才是——”
医生口中那半句“阿雷斯特少爷在里面不小心惹哭了林斐先生”还没说完,门内就传来林斐的声音:“是谁?”
维德:“是我。”
门内安静了。
维德又问:“我可以进来吗?”
门里没人说话,维德等了一会,就在医生以为这位卡奥菲斯家族的大少爷会继续绅士地问一些“能听到吗”“我能进来吗”的问题,维德却直接打开门,进门后还优雅地朝医生点了点头,交换视线,随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医生:“等等……”阿雷斯特少爷还没出来呢!
医生的话是法传递给维德了,病房内,却并不是医生所以为的两只雄虫剑拔弩张的画面(在那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林斐先生还待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医生看了太多这样的画面!)
维德径直走向床,在林斐床前立定,看着穿着病号服的纸片一样单薄的林斐,脑中再次回忆起林斐的检查报告,他垂在身侧的手微蜷起,喉结上下移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最终说出口的话却单薄而冷淡:“你——感觉怎么样?”
林斐坐在床上,抱着腿,声音有点哑哑的:“我很好,有什么事吗?”
维德陷入沉默,林斐也并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两人一时间相顾言,空间中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维德开口,打破了平静:“我们聊聊吧。”
林斐两手交叠,聊地搓捏自己的手指,没抬头,也没回应。
维德看着他,没有做任何铺垫,直截了当地问:“沙克·温莱拿走了你的钱是吗?”
就在前几天,他审问了沙克·温莱,清查了沙克名下的几乎所有资产,最后发现了一个没有人敢相信的事实——林斐·温莱所有资产的实际持有人并非林斐,而是他的监护人沙克·温莱。
沙克·温莱是否拿走了林斐的钱,这个问题的答案,维德已经知道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明明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林斐回答,他却偏偏先问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林斐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作为明星时赚下的大批资产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仿佛对于沙克·温莱转移走他几乎所有资产的行为没有任何愤怒。
他只是轻轻回复了一句:“对。”
维德张开口又问:“这些年,他没有给你钱?”
林斐:“对。”
维德的声带绷紧了一点:“这几年,你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林斐没说话,维德又追问了一遍。
“你们那么神通广大,想查消息还要亲自跑来问当事人吗?”林斐用手指扣挖被单,反问维德。
维德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斐低着的脑袋,仿佛要透过林斐那头略微蓬松的卷发看出什么:“你从地下市场淘来的老旧终端只有近三年的记录,记录里显示,三年里你一直待在偏远星,没有具体的住址,没有租房信息,也没有工作信息。”
林斐抠被单的手指滞了一瞬。
维德:“是因为终端被偷走,所以没办法找工作,也没办法租房子?”
林斐两只手绞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微弱的刺激让他的心情略微平复,他回答道:“对。”
维德看出不对劲,上前一步,抓住林斐的手:“林斐,松手。”
林斐的两只手依然握的很紧,维德见状直接强硬地掰开了林斐的手掌,他袒露出的掌心、指节上有一个个月牙形的紫红色掐痕,几乎透出血。
维德看着他手上的抓痕:“既然你不想聊这个话题,那我们——”
“我是不想和你聊,”林斐甩开维德的手。
维德收回手,定定看了林斐许久:“偷盗他人终端违法,我已经联系了虫巢,他们会协助警方找回你的终端,现在已经初步定位到终端目前的所在地,最迟七个工作日,他们会把终端还到你的手上。”
林斐的身形微动
维德又说:“沙克·温莱吞并了你全部的财产,理由是你罹患精神疾病,作为你的父亲,他以监护人的身份接管你的财产,你有什么打算?”
林斐抬起头看向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