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得赶紧撤!”我扭头看了一眼那帮嬉皮笑脸的小媳妇,对白丽萍说。
白丽萍扭头朝她们瞥了一眼,脸色绯红地问我,“往哪撤呀?没见她们不走了,可叫她们给盯上了,你知道吗,那个穿红短袖衫妖里妖气的是村里有名的老婆舌头,外号叫小广播,整天捕风捉影的就知道胡说八道,特爱闲扯骚呱传播荤话儿,今儿落在她手里,倒霉透了!”
我特意看了眼白丽萍说的那个叫小广播的小媳妇,说,“已经这样了,随她咋说吧,反正咱又没做啥出格的事儿,行的正坐的端,不就是挨着稍微近了点蹲在一起,这在城里根本算不了啥。走,咱顺着河滩往南边去,走远点儿再跨过河堤回村里。”说着,我俩站起来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刻也不想多留。
刚离开,就听后面那帮娘们忽地毫顾忌地嘲笑起来,还引起几声孩子的啼哭,把孩子都给吓哭了。
我拿着酒瓶子在前,白丽萍随后,我俩头也不回地只顾一直往南跑,那样子跟鬼子逃跑一样狼狈,这总比蹲在哪儿任由她们嬉笑嘲弄强吧。
沿着河滩跑出一百多米后,我们才越过河堤顺着田埂小道儿走回村里,直奔小卖部。
刚越过河堤,稍微静下来后,我又想起白丽萍说的好消息,便再次催促她赶紧告诉我,我想,假如此刻我不催她,她是不会想到这事儿的,她显然比我更在意那帮娘们的风言风语,一时净想它了。
“哎,丽萍,”我放慢脚步,等白丽萍跟上来,说,“这下可以说了,你到底有啥好消息呀?”
“啊?”她顿了下,或许仍有点儿惊魂未定,不过很快就笑起来,快步超过我,接着猛地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那姿势跟舞蹈转体动作似的,她面向我后退着大声对我说,“本姑娘今儿刚接到县文工团的通知,让俺后天即去报到!”
“啊!”我不禁振臂大叫一声,差点儿失手甩掉瓶子,接着惊喜地喊道,“你被县文工团录用啦?!”
“嘻嘻嘻……”白丽萍双手撑着大腿附身笑了会儿,然后直起腰,说,“对呀!”
“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恭喜你,丽萍同志。”我不禁欢呼雀跃,一把拉起丽萍的手转着圈儿热烈祝贺她,她只顾闷头嬉笑。被文工团录用意味着她摇身一变成由农民变成城里人,甩掉农村口粮,吃上国库粮,这对农民来说可是梦寐以求天大的好事。
谁知,我忘乎所以地拉着她的手疯狂旋转不出一分钟,她一下甩开我的手,背对着我笑了会儿转身对我说,“那是不可能地!”
“什么,说啥,啥不可能?!”我一下愣住了,连忙问道。
“四方,你误会了,太冲动!让俺去文工团报到,是邀请俺参加县里组织的文化下乡为民服务巡回演出活动呢,是通知,不是录用,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