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让你再和我爸结婚,是不是难为你了。”
“没,你爸爸人很好,他完全没碰我。”
迦黎笑的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时我已经不想活了,站在河边,是你妈妈救了我,还给了我工作,我很喜欢教小朋友们学习……”
迦黎几乎是立马就收回了她腰间的手臂,向后仰着靠在床头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说,这些都是我妈安排的?”
“是啊……”
一股恶寒从脊背升起,从面前这张温暖的,带着爱意的脸上传来,她慢慢的靠近,握住她的一只手,眼中尽是感激。
“家主她,很爱你的,她都和我交代了,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迦黎挣脱开的她的手,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曾经一眼就让自己感受到的爱原来也是被安排好的吗,为什么非要把她困在这里,为什么。
她踢开被子,不顾杨疏榆在背后的呼喊,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身上只穿着条单薄的睡裙,光着脚,在像是没有尽头的走廊的一直朝前跑着。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没看到自己越跑越歪,一脚踩空在了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
身子直挺挺的向前扑了过去,砸进一个温暖到甚至有点滚烫的怀抱里。
“公主?您怎么了?”
是杨回舟,和杨疏榆一起搬来的,她的弟弟。
“我……没事,你先放……”
他自然的将手覆在她起伏明显的后背上轻轻的帮她顺气,语气温柔,
“是不是被姐姐吓到了,她有时候就是太情绪化了,又太感性,总是会把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都限放大,连伤害她最深的,杨树的爸爸,就因为她怀孕时过来照顾她几天,她就在心里原谅了他,又是个母爱泛滥的,对于孩子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诶……”
“没事,我没事了,我先出去一下。”
没等他说完,迦黎就推开杨回舟的手,跑远了。
独自一人爬上了宫殿外的小山丘,冷风吹醒了她的脑子。
其实别人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她只需要一个能陪她离开的,工具。
再回去时杨疏榆已经恢复了大方温婉的样子,她走过来将迦黎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好,低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吗,你知道吗,那里很好的,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
她像个真正的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撒娇,眼神都天真了起来,可她没想到杨疏榆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抓着迦黎的两个肩膀拼命的摇,语气急的都乱了,
“外面太危险了,那里好多男人,很多地方都是男人说了算,不要去,不要,迦黎听话,我们就在这里,可以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永远不会有人伤害你。”
迦黎下意识抬手挡着她的动作,昨天新做的指甲甲片锋利,一下子划在了杨疏榆的手腕上,两滴血液掉落在她的手背上,滋啦啦的冒着白烟,消散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迦黎的认知反复被撕碎,揉烂,又胡乱的黏在一起,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族人之血蒸发与家主血脉的皮肤之上,这是她们家族最简单也是最精准的确认同族人身份的一道程序。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这座山中,怎么可能找出一个和她没一点血缘关系的人。
她已经不再管杨疏榆在说些什么了,失魂落魄的,漫目的的在宫殿里游走,围着门前的喷泉一圈圈的转,直到太阳落山,才等到摇摇晃晃走回来的诺克斯。
他抬头看见妹妹,笑着朝她张开怀抱,却被妹妹直接扯着手腕质问,
“你知不知道杨疏榆是妈妈安排来的,还和我们有血缘关系?”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不知道。”
诺克斯即使不开口也满身的酒味,他口齿都不甚清晰,模模糊糊说着她自欺欺人的事实。
“所以你就在一旁看着我的笑话?”
醉醺醺的男人朝她弯下腰,手掌抬起她的下巴,两张几乎一样的脸近到眼神法对焦,
“迦黎就这么想要离开哥哥?哥哥对你不好吗?”
“我……你怎么……”
“你要知道,你没有任何秘密能瞒得住哥哥,所以,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我身边,其余的,都不要想。”
“尼隆,是你关起来的吗?”
诺克斯的醉意被打消了,他直起腰,手往下滑,捏住了妹妹的肩膀。
“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忘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