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潮虽然头一遭见送礼队伍如此浩浩荡荡,却也已经习惯,并且早有应对之法,特别是对于苏玉财这种。张海潮上任第一天,记着恩情的苏玉财便来认过贵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早已经非常熟识,已是自己人相称。张海潮起身为苏玉财倒茶,随口一问:“袋子里装的啥?”
苏玉财掏出他八块钱一包的红兰州香烟,给张海潮递过一根,却见张海潮边摆手边道:“我没抽,以后再不要给我发了。”
老苏嘿嘿一笑,大方地坐在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说:“这两天老婆子闲着没事儿,我说推点荞面拿来让你尝尝。你们老家那边是平原,没吃过这东西,再啥好东西都不稀罕。”
张海潮说:“老苏你看,别人我都是撵着送出去的,你我就不撵了,太难看。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自觉把东西拿上。”
苏玉财说:“回家的时候给你家我老姨拿上,算我老苏一点心意。”
张海潮说:“这么远,想拿我也拿不回去,听话,一会儿自己拿回去,你也不想我落一个吃拿卡要的名声吧?”
苏玉财还要坚持,却见张海潮态度坚决,自知张海潮有他的考虑,只得放弃,不再提及。“哎呀,领导!”苏有才对着张海潮竖起一根大拇哥,道:“你真厉害。前天开会所有人都知道你说的是谁,哪来的私家车不开灯,明明是偷东西的。这满山遍野谁有情况谁没情况,谁的东西归谁拉,从哪走,山上这些人谁不心里一本账,你就算给他留了面子。小伙子办事儿有道行。”
张海潮鬼魅一笑,说:“什么偷东西的?出去不敢乱说。”
苏玉财极度认真道:“出去还敢乱说?就这,大家伙还在猜谁告的密、你咋知道的呢。”
张海潮说:“出来混,谁还没几个要好的?你们都小心着。”不知不觉间,张海潮的说话以及行事风格里有了很多前任yi把手的影子,他在刻意学他。
“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去找要好的?怕是你不管在哪碰到的吧?反正我说是你自己看见的,我说,那小子别看从机关下来的,人家懂着呢,当过办公室主任的人都鬼精鬼精的。”苏有才煞有介事的说。
张海潮听着吹捧,心里美滋滋,嘴上却不能再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说:“老苏,我问你,是你们前任站长管的松啊,还是我管的松?”
苏玉财说:“不是我看不上他娃,他哪管呢嘛?干了半年就走了,干的好的话领导能把他调走?看样子是升了,明升暗降,别人看不来我还看不来?他娃,照你远了。”苏玉财与辞退他的人势不两立,今日说起,有些上头。
张海潮自知此时说什么都不对,不过还是说了一句:“管理风格不同。”
“球的管理,他那叫管理?一天光顾着到处乱跑搞女人耍赌博呢,他有心管理?领导沟子舔得好,要不然他娃早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