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太累了吧，」汤姆面表情地说，「像你这种大人物，日理万机，总是会累的。」

他越过了奥斯本，将那束花放到了露易丝的墓前。汤姆的花，不是水仙，而是一束康乃馨。

奥斯本的喉咙有些发g：「露易丝她……她喜欢的是康乃馨吗？」

「当然不是了，」汤姆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奥斯本，「想必首辅大人记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冷汗顺着後背流下来。在他的记忆中，露易丝最喜欢的的确是水仙花。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被修改了？想自己这种人物被催眠，那会做出什麽事来？难道鲁道夫皇帝他——

「露易丝的名字怎麽了？」汤姆一句话拯救了奥斯本，後者回过神来。汤姆继续说：「这是怎麽回事？这……这块墓碑被人换过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这块墓碑被人换过了？」

汤姆指着墓碑上的字，说：「首先名字刻了，露易丝的名字的拼写应该是Lis，此外墓志铭也了。她的墓志铭本来是——这里安息着寻Ai之人，现在却是——真神佑我与Ai人同在。真是奇怪，这是什麽时候换的。」

奥斯本一下子抓住了汤姆的肩膀，激动地问他：「喂，汤姆，告诉我，我最近一次来着墓园是什麽时候？」

「为……为什麽问我这麽奇怪的问题？」

「你一直没结婚吗？」离开前，看着汤姆居住的小木屋，奥斯本忍不住问。那是一件相当简陋的木屋，里面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摆着收音机，被子上打满了补丁。

汤姆躺到了屋外的躺椅上，随手抓起了几本杂志，盖住了脸：「自己一个人过得多自在，何必要结婚呢。更何况，我已经六十岁了，现在来劝我结婚，不会觉得太晚了吗？」

「也是，」奥斯本迟疑了一会，纠结如何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是那麽带有怜悯，他还是放弃了，只要提及这个话题，不论如何掩饰，自己都带有怜悯，「说起来，市政厅有一份闲差，是担当类似文员的角sE，他们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沉稳的人。那个岗位有提供的宿舍，也有医疗保险。我想，我可以推荐你去——」

没等他说完，汤姆就说：「不必了。」

「可是——」

「如果我想去。就不会在这里当个守墓人。三十年前，在你从政的那天，我就可以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依靠着你上位，不是吗？我‘最好’的朋友。」

奥斯本沉默了。他摘下了头上的圆顶帽，按在x口，问：「就没什麽我可以帮你的吗？」

「有，」汤姆的话燃起了奥斯本的希望，「离开这里，给我一个清净。」

奥斯本戴上了自己的帽子，他转过身，心中知道，论说再多的话，都只是苍白的藉口。想必汤姆也很清楚，这个国家对於平民的蔑视，远不是奥斯本一个人能改变的。然而，在看到象徵着贵族的自己时，那份痛苦与憎恨还是法压抑的吧。

「喂，」汤姆突然叫住了奥斯本，奥斯本满怀希望地转过身，「她曾经很喜欢水仙，只不过後来……後来我曾经送过一朵水仙花给她，那时她说，已经有人将水仙花送给我了。如果想给我送花，就轻松康乃馨吧，我担心其他人误会。抱歉骗了你，她喜欢的从来都是水仙花。」

水仙，孤芳自赏，一旦迷恋上甚至身Si也在所不惜的花啊。

珍妮特不清楚为何杨峰要给她看一块骨头。至少从外观上来看，她没看出这块骨头有任何独到之处。

杨峰示意珍妮特走到窗边，他举起了手中的指骨。h昏下，沾满了W渍的指骨在暗hsE的yAn光的映照下，宛如闪闪发光的水晶球一样晶莹剔透。

「这是……什麽新奇的工艺品吗？」

杨峰的话险些让珍妮特吐出来：「这是鲁道夫皇帝的指骨。」

想到几分钟前，自己的手上拿着父亲的屍骨，珍妮特就全身恶寒，胃里翻涌。她悄悄地将方才触0着指骨的部位在裙子上擦了擦。

不知道是杨峰没看到她的小动作，还是装作没看到，总之，他将那截指骨收了起来。珍妮特问道：「你去刨了我父亲坟，为的应该不是告诉我，我父亲的骨头变成了一块块玻璃吧？」

「当然不是。按照血雾的说法，只有一种毒药能够造成这种效果。和之国的秘传毒药——逢魔时。这种毒药能够使中毒者进入近似昏迷的状态啊。虽然仍有意识，却法控制自己的身T。」

珍妮特记起了前几日自己偷偷询问g0ng中g0ngnV时，她们所说的话。

「先王在最後的那段时间里人很奇怪。原本鲁道夫大帝应该是一个相当勤奋的人。但是突然他就病倒了，并且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只有医生能诊治皇帝陛下。哎呀呀，那可真是恐怖的传染病啊。」

「这种毒药法通过常规手段检测出来。而且人一旦身Si，身T内残余的毒素会消散殆尽。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判断受害者曾经身受此毒。药如其名，只有在‘逢魔时’，将受害者的骨头放在yAn光下照S，才能看出被毒物渗透後人骨的变化。」

杨峰的话让珍妮特回过神来。她有些惊讶地问：「和之国？那不是那个被灭亡了的国家吗？他们为什麽会来杀Si我的父亲。难道——」

「没，考虑到鲁道夫大帝Si後又有多名皇子相继遇害，以及这起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就是Ai德华。恐怕，Ai德华陛下已经于和之国的人g结在一起了。不。和之国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与催眠，恐怕Ai德华皇子已经被控制了。」

看到珍妮特脸上的表情，杨峰突然意识到，自己会了意。珍妮特希望从自己口中听到的，应该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杀Si了彼此共同的父亲。想必，她更想听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兄长是辜的。来自和之国的暗杀者才是罪魁祸首。

很可惜，依照杨峰的看法，这是不可能的。

「抱歉……」

「为什麽道歉！」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珍妮特大声说，「果然是Ai德华做的。呵，想来也是，那个男人就算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杨峰不忍心拆穿珍妮特。

发泄过後的珍妮特低声说：「所以呢……我们下一步该怎麽做？」

杨峰笑着说：「只需要静静看着就好了。」

「看着？」

「记得那个军官吗？」

「叫克利斯蒂安的那个？」

「他告诉我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杨峰凑近了珍妮特的耳边，低声耳语着。珍妮特瞪大了双眼。

「他疯了吗！不，也许现在正好是最佳的时机。考虑到现在帝国的主力军正在与塞壬作战——那我们必须立刻考虑对策。对了，奥斯本首相，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奥斯本首相。」

珍妮特转身，刚要离开，就被杨峰一把拉住。她回过头，看到了杨峰难掩的满脸笑意：「为什麽要告诉奥斯本？」

他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准备恶作剧的小孩子。

六十二天了。

已经整整有六十二天，刺峰没能从和之国得到任何资讯了。

即便在王g0ng中，她仍然穿戴着自和之国带来的夜行衣，头发紮成发髻束在头顶上，手里剑、苦、烟雾弹、淬毒的匕首……各类致命的细小的玩意藏在大腿的内侧，腰际上，紧贴着她的肌肤。牙齿中藏着带有剧毒的药丸，足以在几秒内要了她的命。

一个出sE的忍者，总是在时刻想着结束敌人的生命，或者，结束自己的生命。

从今天的清晨，刺峰就在自己的房间内等候着消息，就如同过去的六十二天里一样。结果亦是同样，她没能得到任何消息。

一周之前，她没能忍受得住内心的不安，第一次违反了规定主动联系了塞壬一族得了联络人。那名叫飞燕的满脸坚毅的男人也同自己一样，自五年前就背井离乡。她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做出回应。但仅仅半天，她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复。

「老夫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家乡的消息。如今塞壬已於帝国进入战争状态，老夫的任务完成，因此决定即日启程回国。告发与否，悉听尊便。」

刺峰猛地抬起头，有那麽一瞬间，她以为窗前出现了传令的式神，然而，昏暗的yAn光映满了窗台，窗外，月华虽被日光掩盖，苍白的月亮却已经升起。

看起来，今天也不会有任何消息到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刺峰的手已经凑近了自己的大腿。Ai德华走了进来。刺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天知道这个巨婴如今又要自己去做什麽脏活累活。

「很快萨拉赫大公就要来帝都了，」他一脸兴奋地说，「届时，大公还会带来他的军队。」

刺峰费了好的劲，才忍住不告诉Ai德华这是一个愚蠢的主意。任由大公的军队进入海尔，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他本人沦为傀儡。

紧接着刺峰就意识到，沦为大公的傀儡，和变成自己的傀儡，对Ai德华来说并没有什麽不同。

「到时候，朕就要跟大公的nV儿结婚了。」

刺峰很可怜那个nV孩子，听说她曾经是威廉的未婚妻。不过他们本来也没见过几面。想必那个nV孩，应该一出生就被教导，自己只是父亲政治场上的工具吧。这样的nV孩，从没有一天享有过自己的人生。

就像自己一样。

他蹬蹬蹬走上前，一把拉住刺峰的双手。

刺峰变得紧张起来，脸也开始泛红：「做……做什麽？」

「到时候，朕就封你做朕的Ai妃。」

「哎？」刺峰是在没想过Ai德华会说出这一句话。她的大脑顿时处於宕机状态，磕磕绊绊地说，「你不是……不是说我的身份，所以你不能娶我吗？」

「等大公的军队一来，清楚掉国内那些老顽固，到时候还有谁能反抗他们的国王？」Ai德华一脸兴奋地说，「到时，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要看我的了脸sE行事，还有人敢反对我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国王虽然是这个国家的第一领导人，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为所y为。刺峰敏锐地注意到，Ai德华说话时眼中充满了狂乱。她仍然再给他持续进行催眠，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影响到了他的JiNg神。

「刺峰，」Ai德华深情地望着她，说道，「你是第一个如此支持我的人。在这座冰冷的g0ng廷中，只有从你的身上，我才能感觉到真情。嫁给我吧。」

何其讽刺。自己也是在利用他而已。然而面对着这样的表情，哪怕是欺骗，刺峰实在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