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啊?怎麽突然说走就走了呢?」薇莉安一走出店门,缪拉和克洛伊两人随即凑上来齐声问道。
「没办法,我发现自己被讨厌的家伙跟踪了。」薇莉安奈地说道,向两人递出自己刚刚在柜台前拿到的甘草糖,「不知道是在哪条巷子发生的事,总之是在刚刚从车站过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有看到那家伙显眼的白帽子了。」
「跟踪你的就是那个打破杯子,看起来气质很高雅的nV人吗?」
薇莉安点了点头,「其实今天来这间酒馆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子的状况了。」
「倒不如说,我是故意被那家伙跟踪才选刚刚那间相当显眼,而且我又常去的酒馆的。选那个能够同时观察店里跟街上的位子也是为了要确认状况。让她先怀抱着见猎心喜的心态之後再用各种方法让她出糗,这样就能够甩掉那条讨厌的水蛭了。」
「水蛭?」闻言,缪拉不禁皱起了眉头,「讲得那麽难听g嘛呢?」
「没办法,那家伙就像水蛭一样黏在身上还会x1血,烦都快烦Si了。」薇莉安耸了耸肩,抱怨道:「总而言之她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很没品的那种记者。」
「那家伙在外游走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
看着一脸y言又止的克洛伊,薇莉安又加了这一句:「不要问我,没人知道前面那两个k是什麽的缩写。」
「话说要说她是个记者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她主要是靠着跟踪名人并撰写他们的八卦,搭配几张偷拍的照片再把这些图文卖给媒T赚取稿酬,由於她拍的照片跟写的东西都是独家中的大独家,哪家报社抢到她的稿子几乎就直接保证那一期的销售量会直接翻个三五倍,也因此她的稿酬可以说是高到吓人,甚至还有人传说她拥有足以直接买下整家媒T公司的雄厚财力。
只不过她获取新闻的方式真的是没格调到了极点,为了找到够有爆点的新闻来写专栏,跟踪偷拍闯空门之类的违法行为几乎可以说是样样都来,拍到的照片也不稍微处理一下,一堆儿童不宜的就这样大喇喇地刊登上去照片,相较之下偷听别人聊天的内容真的只是小儿科,不过也已经让人够头痛了。」
「那个人听起来好像真的是麻烦人物呢……」听了薇莉安的话,克洛伊不禁张大了嘴。
「嘛,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片面之词而已。」薇莉安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当地的平民,尤其是年轻人对她的评价可以说是好得不像话。毕竟她之前就是靠着这种方法踢爆了政府好几起弊案,成为了中下阶层眼里的正义nV神。」
「如果市长开放民选的话,大概就是由她当选了吧,毕竟她是少数西区出身,却在其他区域也都能拿到一定支持度的人,而且她也一副很想选的样子。」
「只不过连出来吃个饭都要被那种人跟踪SaO扰,我还是没办法谅解这种自命正义的行径就是了。」
「当然,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喔,只是由知情人士转述的而已。」
在大街上抱怨到现在,薇莉安才想起了骂完人之後要记得撇清责任的道理。
「所谓的知情人士……大概就是某个叫薇莉安.柏雷的人吧。」
听了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发言,身为老师的缪拉当然会不留情面地吐槽一句。
「不过她选不选得上市长也很难说,毕竟辛西亚那家伙有个毛病,就是禁不起骂。
如果听到有人骂她的话,那家伙一定会尽全力用各种方法反击回去,即使是在偷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一样——虽然说这种X格应该还蛮适合当议员的啦,但是在跟踪他人的时候就很容易因此而穿帮了。」
「所以你刚刚骂记者骂得那麽难听……」克洛伊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说道。
「其实还更早,我从拿出药草来H0U开始,就差不多想到後续的发展了……欸?」
发现克洛伊以一脸「被利用了」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薇莉安赶紧把话题模糊掉,「总之我刚刚就是利用了她这种个X,故意指桑骂槐还骂得特别大声给她听到,果然她就不爽摔杯子了,然後我们就能够趁她被店家索赔的时候,甩掉那家伙了。」
「这种方法我已经试了好几次了,从来没有失败过……啊,应该是这里没。」
薇莉安说到一半,突然停在了一间服饰店的门前,看似在找寻着什麽东西。
「怎麽了吗?为什麽突然停下来?」克洛伊好奇地问道。
「好,看到了。」薇莉安没有回答,往前走了两间店面的距离之後,随即踏上了往楼上的阶梯。
「她在g嘛?」克洛伊看向缪拉,试图寻求答案。
「谁知道。」缪拉耸了耸肩,「可能是在找自己的家吧。」
缪拉会说出这种话,绝对不只是出於聊的恶趣味而已,而是想起了她还在大学担任代理教授时的一些往事。
当时的薇莉安在系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笨蛋学生,课本跟工具总是因为没带而借别人的也就算了,考卷上也常常出现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更夸张的是在开始讨论毕业专题的时候,总是提出一堆怪点子,还煞有介事地画了JiNg细到连缪拉也自叹不如的设计图——????然而里面描绘的东西功能却是诡异到几乎只能用垃圾来形容之。
最後还是缪拉建议薇莉安制作改良版的音乐盒,才让她有办法勉强毕业的,不过成品还是让缪拉感到相当吐血——原本缪拉的本意是想叫薇莉安把天文钟跟时钟的功能加到音乐盒里面,结果她却把所有的JiNg力投注在作品的外观上,最後弄出了几个可以牵线C作并播放人声卡带的人型音乐盒,发表当天就直接用这种东西演起了歌剧,把现场Ga0得像是隔壁艺术学院的发表会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子粗糙的东西,过了几年後竟然成为了风靡到现在的诗谣人偶,甚至每几年都会推出更强大的新设计,甚至已经达到了乍看之下和真人相彷的境界。
——啊啊…世事常啊……
「一起上来啊,这边就是我说的餐厅耶。」在缪拉开始念旧起来的时候,薇莉安又从上面走了下来,催促着两人赶快到楼上去。
「喔…是吗?」猛然醒觉过来的缪拉赶紧跟着克洛伊走了上去。
顺着窄窄的楼梯爬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以玻璃镶嵌在金属之中,外观宛如玫瑰花窗的门。
「人都到齐了吗?那麽我就帮您带位了喔。」
注意到了随着薇莉安走上来的两人,站在柜台前的服务生随即带着他们前往薇莉安刚刚选好的靠窗包厢座位。
「这里应该就不会被记者偷拍了吧,毕竟东西这麽贵,其他记者就算来这里拍到什麽,赚到的稿酬也付不起餐费。」
薇莉安看向正翻阅着菜单,满脸惊愕表情的克洛伊,笑着说道:「当然还是我请客喔,你们不要顾忌,想吃什麽就点。」
「喔……好……」克洛伊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不太适应这种什麽都多一个零的情况。
「我已经决定好要吃什麽了。」薇莉安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桌上的服务铃,「我就先按铃找服务生过来了喔,」
「那麽我要这个。」克洛伊指向了菜单里价格最便宜的主菜,说道。
「我点这个好了。」就在这时,缪拉也做好了决定,是稍微贵了一点的主菜,「记得帮我加注不要大蒜和洋葱。」
「三位点的总共是这样吗?好的,那我先留一本菜单在这里,等一下有需要的话可以再叫我过来。」
「那就开始就案件的部份做讨论吧。」等到服务生离开之後,克洛伊关起了包厢的门,说道。
「你跟西区警察局长做的笔录我这边已经看过了,所以我接下来问的内容可能会跟案情b较没有关联,甚至涉及到一部份的yingsi,如果你觉得受到冒犯或不愿意透露的话尽管开口没关系。」
在进行详细的讯问之前,克洛伊先给对方打了预防针,「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侦办这种有点离奇的案件,可能会b较缺乏经验一点。」
「没关系,不会有问题的。」
薇莉安相当有自信地说道:「我一天到晚被记者围着问各种白目的问题,检察官什麽的好歹也是就事论事吧,你们的问题对我而言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
「我想请问一下,有人说齐格鲁先生生前和你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你怎麽看这件事情?」
克洛伊问道,和刚才闲聊时孩子气的样子不同,神sE变得颇为谨慎。
「爷爷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薇莉安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复杂,「这跟案情有什麽关联吗?毕竟人都过世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麽……」
「如果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克洛伊说到一半,却被缪拉直接打断。
「薇莉安,你相信有鬼神吗?」缪拉问道,尽管是询问的语气,每一个字却都说得清清楚楚。
「我是机制派的,不过跟阿尔彭地区那边的新教不太一样,我信仰的机制是没有被具象化或被任何存在g涉的,大概就类似於自然发生的那种吧。」
尽管很怀疑为什麽缪拉要问自己这种问题,薇莉安还是很诚实地解释了一番自己可说是相当罕见的宗教信仰。
毕竟在这个国家里,绝大多数人的信仰都是以双子神为主的本地宗教,并且把当今的nV王艾尔多娜和她的双胞胎弟弟特洛亚德亲王视为神明的转世崇拜着,尽管国家没有明文限制国民的信仰,但是如果公然宣布自己是异教徒的话,势必会被大批不理X的群众围剿。
「那麽人Si了之後会变成什麽,这件事你有想过吗?」缪拉继续问道。
「依据物质不灭定律,人Si了之後灵魂应该只是脱离身T,不会凭空消失的吧。」
薇莉安答道,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大学读机械工学时,偶然去文学院旁听的课程内容,尤其刚好眼前对她问话的人又是自己的老师。
「那灵魂对现下时空的事象g涉能力呢?」
「这我就不确定了。」薇莉安诚实地摇了摇头。
「总而言之,我个人怀疑这次剧团消失的案件,是齐格鲁残存的执念致使他的灵魂作祟而引起的超自然现象。」
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薇莉安,缪拉继续说道:「毕竟我也算是齐格鲁的朋友,他的个X到了晚年变成什麽样子,我们都差不多知道嘛。」
「然而我从得知你和齐格鲁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以及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必须麻烦你务必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於齐格鲁的一切。拜托了。」
「是这样吗……?」被缪拉这麽一拜托,薇莉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好吧,那麽我就开始讲了,虽然我除了从报纸跟遗物之外,对晚年的爷爷可以说是一所知就是了。」
薇莉安将目光移向克洛伊,不久後又将视线转回缪拉身上。
「缪拉老师也知道吧?在我发表正式商业用途的诗谣人偶之後,我跟爷爷就几乎没有任何往来了。」
「是这样吗……」克洛伊点了点头,时不时将目光飘向缪拉,试图透过对方的反应来确认薇莉安的证词,却得到了对方的点头证实。
「或许连老师也未必知道这件事吧,不过在我小时候NN和父母相继出意外过世之後,一直都是爷爷孤身一人抚养我长大的,就连我刚开始创作时的作品也受了他不少的影响。
在那段时间里,由於爷爷的事业一直发展得不,我小时候的生活也可以说是相当富足,而且跟爷爷的感情也很好。」
克洛伊专心听着对方说的话之余,时不时也拿起自己放在口袋里的小笔记本跟铅笔作起了笔记。
在一旁听着的缪拉则是心里暗暗吃惊着,她很难想像这对不久前还在报纸上隔空互骂的祖孙居然有着这样一段过去。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我大学毕业专题的发表会之後变了调。」
闻言,缪拉不禁又更加惊讶了。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就决裂的吗?
——当时的表演虽然说有点偏艺术,对不上机械工学系的主题,但还算是成功吧……
「缪拉老师也知道嘛,那天他其实没有参加发表会,是过几天之後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报导,才知道我的毕业专题做了这样的东西。」薇莉安看向缪拉,说道。
缪拉点了点头。
「虽然他表面上一副不动声sE的样子,但是在我从首都把那些人偶搬回老家之後的下个周末,我再一次回到老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把人偶里面的机芯拆了开来,一个一个的齿轮、螺杆、弹簧就这样散落在地上。」
闻言,克洛伊不禁倒H0U了一口凉气。
「没有情感的齿轮跟树脂就算再怎麽会唱歌,还是没办法取代真人——记得我面对散落满地的零件,近乎崩溃的时候,他是这麽说的。」
薇莉安嘴上说得漠然,眼角却泛着泪光。
「在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了,当时我还天真地希望让我跟他都可以因此冷静下来。反正租房子的地方离我毕业後工作的研究单位b较近,也给了我说服自己搬出去的理由。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家了。」
「後来呢?」克洛伊问道。
「後来的发展就像我之前在杂志专访的时候提到的一样,我就一边在研究单位里面当助理,一边趁着没事的时候把诗歌人偶再做进一步的升级,就这样做了一年之後总算完成了可以自主活动的诗谣人偶,并存够了办发表会所需要的钱。」
克洛伊点了点头,这个部份她之前在咖啡馆看杂志的时候有看到这样的内容。
「尽管在搬出去之後就再也没有跟爷爷联络过了,不过我在准备诗谣人偶的发表会时,还是寄了邀请函给他,并请他担任主要的致词者。
虽然说他一直都没有回我啦,不过就在发表会当天进场的时候,我发现爷爷也准时坐进了我为他安排的包厢,那座中型剧院里的其他座位也都坐了满满的观众。当时我还很兴奋,以为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讲到这里,薇莉安不禁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我当时还真单纯。」
「後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要去看1161年4月15号的报纸就知道了——当他走上台,来到麦克风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滔滔不绝地把他之前对我所做过的一切批评都在舞台上重复了一遍,讲完之後还直接把麦克风推倒在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拄着拐杖离开了会场。」
「怎麽这样……」克洛伊张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你没有听,当时各大报纸的记者、艺评、其他有头有脸的艺术创作者也都在场,然後他连表演都没有看过,就这样否定了我的努力,而且还是以这麽不给人面子的方式。」
尽管已经向数的人讲过了数次,薇莉安谈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仍然带着些许的愤恨。
「那麽之後呢?那些艺评跟记者的态度怎麽样?」克洛伊问道。
「接下来当然一连几天地方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件事了啊,诗谣人偶本身反而没有任何人关注了,报导的甚至还不是艺文版而是科技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