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经过爷爷这麽一闹,就没有人关心诗谣人偶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转移到我跟爷爷的关系上,那段期间把新闻写得越耸动、越夸张的就卖越好,到了最後甚至出现一堆让人傻眼的谣言。
虽然这阵风暴在事发差不多一个月之後,也就随着没人关注而渐渐平息过去了,但我再也没见过爷爷一面了。甚至连任何交流的管道也都因为我们双方各自偶然爆发的不理X而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了——除了每次我们各自的新作公演,被记者采访时例行X的隔空互骂之外。」
「听起来还真是糟糕……」克洛伊吐了吐舌头。
「原本应该还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吧,不过因为我们自身的个X,再加上媒T的推波助澜,最後那麽一点点的可能X也随着时间流逝,终致荡然存了。」
薇莉安看向窗外,说话的语气中除了悔恨之外,还夹杂着感叹跟愤怒:「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那麽痛恨记者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走了过来。
「服务生来上菜了,等一下再说吧。」缪拉提醒道。
「让您久等了。」服务生打开了包厢的门,说道。
「没有啦…没有等很久……」克洛伊此时又变成了平常孩子气的样子,在对方把料理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时如此说道。
「三位点的料理应该是这样没有吧?」
把料理都摆好之後,服务生看向三人,问道:「有需要桌边服务吗?」
薇莉安微笑着摇了摇头,和刚刚那副悔恨的模样截然不同。
「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按铃,那麽我就先告退了。」服务生说道,拉着手推车退出了包厢,离去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我就说了,这家餐厅虽然服务很周到,但是也很重视客人yingsi的,不会像某些地方一样y要服务生留在客人旁边,弄到要谈事情也没办法。」
虽然话是这样讲,不过服务生一走,薇莉安又变回了刚才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我们就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讨论吧。」薇莉安力的拿起了刀叉,切起了面前的鱼r0U。
「你和齐格鲁的关系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不过我还听说齐格鲁先生晚年的时候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却依然独自一人守着那栋大房子,而且还拒绝了你给他的一切资助,是吗?」
即使薇莉安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很不忍心再往她的内心深入探听下去,不过克洛伊还是得把该问的问题问完。
「嘛,差不多吧。」薇莉安把嘴里的鱼r0U吞了下去,说道:「不过爷爷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有很大一部份也是我的责任呢……」
「一开始起步的时候,我只顾着大打广告抢走原本就会看歌剧的观众,票价也随着始终居高不下的制作成本而压不下来,在观众总数没有变多的情况下,这麽做代来的只有爷爷那边的观众变少而已。
後来虽然随着制作人偶的亏损逐渐被打平,进而能够压低票价来让更多观众看得起表演,不过我从爷爷那边抢来的观众也都回不去了,结果仍然只有我这边的观众数量有所成长,爷爷那边就只剩下一群Si忠的粉丝跟年纪b较大的文艺Ai好者而已,而且最近几年留下来的赞助者也差不多都凋零了。」
说到这里,薇莉安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们家彷佛是被诅咒的家族一般呢……下一代的发展,都必须奠基在抢走上一代的观众跟人气之上。」
「咦?齐格鲁先生当年也是一样吗?」克洛伊有些惊讶。
「其实差不多也是那样,不过因为我的曾祖父写的是电影的剧本,爷爷的创作则是以歌剧为主,同质Xb较低,所以当时的情况听说没我们那麽严重,而且曾祖父是受雇於制片公司的剧本家,收入b较稳定……啊,扯远了。」
薇莉安一边说着,一边把盘子里的配菜叉起来吃掉。
「至於爷爷因为是用H0U成的方式跟剧院合作,收入就很不稳定了。
在他的观众人数大幅滑落之後,那个剧院也刚好因为老板退休的关系换了一个新的经营者,新的那个老板基於利益考量直接跟他解了约。
虽然是这样,不过他还是一直坚持着要在那间大剧院里面办表演,甚至不惜砸大钱租下场地,聘请的剧团也一直都是那个跟他长期合作,收费也随着逐渐走红而高得吓人的剧团。
在观众人数下滑、赞助商撤资的情况下却还是坚持要用这种规格,结果可想而知嘛……我就不多说了。」
缪拉耸了耸肩,说道。
「总之在他接下来自己花钱办的好几次表演全部都以惨赔收场之後,他也变得越来越愤世嫉俗,觉得整个世界的素养都随着世代交替而沉沦下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JiNg神状况变得越来越不正常,甚至还发生了nV待演员之类的事情。
根据我後来跟那个剧团的经理聊天的结果,据说他常常没来由地把新来的演员臭骂一顿,还会要求演员临时加练根本没有写在剧本里的剧情,如果不从的话甚至会直接出手打人,後来那个剧团被Ga0到宁可不要赚他的钱,於是就跟他解除了长达四十几年的合作关系。
至於剧院那边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最後一次表演的时候就被他要求在剧场门口贴上薇莉安、x1血鬼与狗不得进入的标语,後来他们也被闹到连场地都不想租了。也因此爷爷只好去租别人家的剧场,只不过因为那种要求,再加上我多少有去施压的关系,几乎没有一个稍微像样的剧院愿意把场地租给他。
几乎从三、四年前开始吧,他有好几场的表演都只能办在某些专门给学生做发表会的小型剧场,甚至是地下室那种不太正经的剧场,其中就包括了他在表演到了一半突然过世的最後一场。」
「那你知道他过世当天是什麽样的情况吗?」克洛伊问道。
「我是在人都过世了之後才有人打电话过来告知我这件事的,所以我知道的东西也都只是转述而已……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听吗?」
克洛伊点了点头,「就算医院那边告诉你的事情再怎麽少,至少你掌握到的情报量还是会b缪拉充份吧?就算她是齐格鲁的朋友。」
「也是啦……」法反驳克洛伊的论点,薇莉安开始说起了自己知道的部份:
「总而言之,那天是他新作品发表的日子,跟他以前发表其他作品一样,在事先预留了半小时受访顺便骂我之後,就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场了——虽然说当时除了几个b较有感情的地方小报记者之外,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媒T愿意去报导他了。就连当时他租下来的剧院,都只是那种为求租金便宜而躲藏在地底下,座位可能连一百个都没有的简陋场地而已。
不过根据後来我看到的帐本,租下那个场地加上聘请剧团好像就已经耗尽了他帐户里最後的余额,意思就是说如果他这次再亏损的话,未来要再进行演出势必要变卖家里的老东西了,不过以他的个X来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换句话说,这一场演出几乎可以说是他剧本家生涯中的最後一搏了。」
缪拉一边切着盘子里的面饼一边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有些匆促。
「结果这样子的最後一搏却还是失败了,而他甚至连结局都没有看到,人就已经不在了。
当天的状况大致是这样的——他在第一个晚上的演出结束之後,被人注意到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剧场的清洁人员要叫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送到医院之後不久就宣告不治了,听医生说Si因是心肌梗塞的样子。
虽然当时剧场里面的观众还有一半没有散去,不过因为後来整部作品还是照样演出的关系,似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Ha曲就是了。」
闻言,缪拉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种事情岂止是用一个「小小的Ha曲」就能够轻轻带过的!
「不过我倒是认为他没有把表演看完或许也是好事吧,不然他可能也会在看到那种素质的演员演绎出来的结局之後吐血身亡吧……
而且根据医生的验屍报告,他差不多是在表演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病了,也因此他心肌梗塞的原因,说不定就是看到了那些演员的表现吧。
毕竟我之後有偷偷去看过那个剧团练习的时候,差不多连演艺学校在学生的水准都没有吧,感觉就是真的经费短缺到走投路才会选择跟他们合作的那种……」
「你从刚刚到现在到底都在说些什麽啊?」
薇莉安讲到一半,缪拉突然拍了一下桌子,y生生打断了她的话语:
「一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讲到後来甚至还开始嘻皮笑脸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把齐格鲁当成那个抚养你长大的爷爷在看啊?
还是你只觉得他是个颇为有趣的手下败将,趁着被人问起就极尽所能地嘲讽一番而已?你刚刚那种态度给人的感觉真的就是那样耶。」
听了对方的话,薇莉安身躯一震,手上动到一半的刀叉也跟着力地落下,摔落到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此同时,她紫丁香sE的双眼也开始渗出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所经之处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水痕。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薇莉安喃喃说着,情绪溃堤的她开始一边痛哭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发出悲鸣:
「我只是不想别人看到我脆弱的样子而已啊……我很害怕被别人看到之後隔天报纸上就出现了我这副模样的照片…太丑了…我没办法接受……
所以我才会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的口吻来讲这件事啊…想说这样会让自己好过一点的…毕竟就是因为我,才会让爷爷变成那个样子的……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说到这里,薇莉安趴了下去,避开克洛伊和缪拉两人投S过来的视线。
「其实我在第一幕结束的那天晚上,就梦见了一个身穿黑sE斗篷的人影把剧团里的大家都带走了……
笔录里面讲说睡不着去拿安眠药什麽的都是骗人的,表演前一整天都没睡的我怎麽可能还睡不着啊……
只是惊醒了之後很害怕,我才会拖着身T过去那边找人啊……谁知道真的……」
薇莉安拿出了手帕试图擦乾眼泪,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或许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真的就是爷爷的灵魂要报复我而采取的行动吧……
但是为什麽要报复到剧团的那些人身上…他们是辜的啊……」
就这样痛哭了一阵子之後,薇莉安总算抬起了爬满泪痕的脸。
「抱歉,我失态了。」薇莉安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察觉到对面两人盯着自己脸上花掉的妆之後,薇莉安一手拿手帕将脸遮住,另一手指着包厢的门说道。
「你们应该已经吃完了吧?我自己点那麽多菜也是希望能够靠吃东西来稍微隐藏一下自己的情绪的说……结果还是失败了……」
尽管用手帕遮着脸,薇莉安的脸上还是直觉地挤出了一道苦笑。
「明天早上我会先去警察局跟地检署再作近一步的调查,中午约在剧院的门口碰面可以吗?」
礼貌地将视线自薇莉安的脸上移开,克洛伊问道:「毕竟如果只有我们进去那间房子,应该很容易就会迷路的。」
薇莉安点了点头,泪珠仍然不停地自她的脸颊滑落。
「那就先这样子罗,谢谢你的招待。」回头看向独自一人坐在位子上,显得格外寂寞的薇莉安,克洛伊挥了挥手说道。
「其实我还是蛮高兴的……至少有人愿意听我讲这些事情……」
薇莉安点了点头,x1了几下鼻子,开始用手帕擦起自己脸上花掉的妆容和泪痕,「明天见。」
「话说我们要怎麽回去啊?」离开餐厅之後,缪拉看向克洛伊,问道。
「坐车吧,这边应该有路面电车或公车之类的东西吧。」克洛伊随口说道,不过两人现在待的地方举目所及都看不到任何的公车站牌。
「今天听了薇莉安讲的那些事情,你有b较有头绪了吗?」一边寻找着可能出现公车站牌的路口或街角,缪拉一边问道。
「嗯。」
克洛伊点了点头,「既然我已经把案件的侦办方向移到超自然这一块了,当时怂恿我这麽做的人也要负责收尾喔。」
「跟鬼神G0通什麽的……我到现在还是很难想像就是了。」不等缪拉回应,克洛伊又加上了这句显然就是不太信任对方的话。
「也是啦,对於你们这个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艾尔多娜跟特洛亚德的世代,讲了太多有关於神秘学的事情反而容易被当成是骗子吧。」
缪拉这句颇具戏谑意味的话说出口之後一阵子,她才察觉到克洛伊已经从她身边消失踪了。
——算了,那就直接用快一点的方法回去吧……
在从旅馆柜台处取来的地图引导之下,克洛伊很快地就坐上了开往车站的计程车。
刚刚自己只是随口跟缪拉互相搭话,也因此对方到底说了些什麽她完全不在乎,毕竟自己眼前有更麻烦的事需要处理。
从被薇莉安拉去那间高级餐厅之後,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自己放了米克莉亚鸽子的事情,然而在当时那个气氛之下,她也不可能从中H0U身去车站接对方就是了。
「罪恶感超重的啊……」克洛伊在心里如此呐喊着,从刚刚听薇莉安讲故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虽然说应该是为了掩饰情绪吧,不过薇莉安真的是个说话没什麽重点的nV人耶,跟她写作的风格完完全全不一样……
——如果只是要说故事的话,明天在那栋宅邸里找线索的时候不就可以顺便讲了吗……?
——不过她刚刚突然崩溃,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车窗外的天空中,有一个形状怪异的黑sE物T正上下拍动翅膀飞舞着。
「咦?有蝙蝠?而且好大只喔……」
发现那只蝙蝠的大小几乎是自己家乡的品种的好几倍,克洛伊不禁赞叹道。
「怎麽了吗?有要停下来吗?」听见後座客人喃喃自语的声音,坐在克洛伊正前方的司机问道。
「没…没事……!赶快到车站就对了!我已经迟到很久了!」
——不知道米克莉亚现在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