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贝莎在白天的小睡中难得地没有做什么梦,醒来时果然被露丝紧紧抱着。她在睡觉时似乎总喜欢抱着什么睡觉,雷贝莎怀疑她需要的其实是一个足够大的玩偶。
女人的手正轻柔地抚摸她的身体,敏感的腰侧被纤细的指尖又轻又慢地扫过时的刺激感让她的头皮都有些发麻,她原来是这样被唤醒的啊。
雷贝莎还记得她们是为什么才会在下午就一起躺在床上的,她一边用手肘支起身体,一边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还想做吗,露丝骑士?以前根本看不出来你有这么饥渴呢。”
“哼哼~”她好像完全没有生气,雷贝莎回过头去,露丝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但是及时发泄一下对身体也有好处哦?”
这听起来好像有一点道理……虽然还有好多话想要抱怨,但雷贝莎暂时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露丝打着小小的哈欠,懒洋洋地从床上起身。轻薄的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赤裸美丽的身体就这样在雷贝莎眼前暴露出来。她的肌肤光洁而柔软,线条优美的乳房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微微摇动,让雷贝莎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她知道那里的触感是怎么样的,这一点或许才是最糟糕的……
唔,她的领主大人看起来好像有一点害羞?露丝看着雷贝莎不太自然的表情,当然会忍不住凑过去,想多看一点她窘迫的表情:“雷贝莎大人今天想穿什么衣服呢?”
“……所谓。”
“我们好像没有吃午餐呢,雷贝莎大人想吃正餐还是喝下午茶呢?”
“随便你。”
“昨天格温妮丝陛下送了我一些皇家点心哦,是雷贝莎大人喜欢的那种。”
“我都说了……”雷贝莎有些力地将视线移回露丝脸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好像中计了。
露丝还是笑得那么灿烂,让人完全生不起气来。她柔和的笑容总是看起来温柔又纯洁,或许也只有雷贝莎知道,她这样的笑容之后藏了些什么。
“那就决定了,我们晚一点一起吃点心吧~”女人撒娇一样扑过来抱住她,雷贝莎没有试图挣扎或是躲避——她是没有可能躲开的。她似乎已经因为连续几年的囚禁生活变得消极了,这种事实真令人不爽。
她被露丝扑了满怀之后,又被紧紧抱住。赤裸的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差,露丝柔软的肌肤,露丝温暖的体温,还有露丝起伏的呼吸……她全都能用自己的身体清晰地感受到。
被露丝撒娇一样抱住的时候,淡淡的慵懒感逐渐涌上心头,然后迅速扩散到全身,让她完全不想动弹。这种奇妙的感受让雷贝莎稍微有一点不安,她低下头望着露丝,在某一个瞬间竟然有一点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但手腕处熟悉的触感让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像以前那样?
“今天的午觉应该睡得不吧,雷贝莎大人?”女人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以前她也会像这样不停地叫她,不过一开始叫的都是“领主大人”,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雷贝莎偶尔想起总是追着自己的小骑士时,会觉得有点烦人,但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又只觉得她很有趣,或许还有一点可爱。
回忆总会不合时宜地涌出来,露丝身体的触感也难以忽略,一切都让人心烦意乱。雷贝莎皱着眉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她看向了窗外,装有铁栅栏的窗子如同牢狱,窗外依旧是一片青翠,树林一望际,她也从来没听过窗外有人声,这里疑是森林之类的地方。
“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她偶尔会思考这个问题,但从来没有试图从露丝那里得到答案。她知道露丝喜欢探险,也喜欢热闹的城镇。偶尔溜出来偷懒的时候,她总能在街上见到她在城里颇受好评的露丝骑士,偶尔还能看到她去剧院演戏呢。
“嗯……”露丝枕在她的胸上,显得惬意又愉快:“因为这种地方比较适合雷贝莎大人养病吧?”
“……”雷贝莎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枷锁——只是比较适合你对我做这种事吧。
“怎么了,雷贝莎大人觉得闷了吗?”露丝从下方望着她,明亮的眼中带着温和的关切,看上去几乎有些令人心动:“我会努力多陪陪你的,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
雷贝莎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聊地看着屋内的家具发呆。
她想要的东西,露丝当然是不可能给的。
露丝就这样抱了她好久,终于抱够之后,她才像是对待恋人一样,在雷贝莎的额上留下轻柔甜蜜的吻:“等我一下哦,我去拿新的睡衣。”
即便雷贝莎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露丝也显得心情愉悦,她轻快地跳下床,披了一件轻薄的睡袍之后,就在木地板上留下急促的脚步声,像小孩子一样跑跑跳跳地离开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房间彻底回归沉寂的时候,雷贝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触了自己的额头。
露丝以前只是偶尔才会对她做这种事,最近这样的互动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频繁而自然,让她好像差不多有点习惯了……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计较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论她的意愿如何,逐渐流淌的时间都在切实地消磨她反抗的意志。从这一点来说,她在最近的一两个季年里,似乎确实变得更消极了。
手脚都被镣铐束缚,双腿也难以站立,她只能在这间卧室被休止的噩梦纠缠。因为头痛连捣乱和骂人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她还能做什么呢?既然并没有反抗的余地,那露丝端来食物她就吃,露丝要喂她喝安神药剂也试着喝下去,露丝要给她洗澡就假装自己是木偶让她摆弄,露丝想在夜晚对她进行某种“帮助”也悉听尊便……最可怕的或许是,她最近居然已经不为这样的生活感到痛苦了。
在那晚模糊的记忆之中,似乎有一段有关“惩罚”的对话。但她始终不太想思考,这究竟是对失败者的惩罚,还是对背叛者的惩罚。反正下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门外传来了响动,雷贝莎倚在床头,聊地看着天花板,等着露丝进来。
头脑深处传来隐约的痛楚,她忍不住想皱起眉,又不想在露丝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推开门的女人已经换上了轻薄柔软的睡裙,保暖功能和蔽体功能都有所欠缺的那种。
“……”雷贝莎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对方若隐若现的乳沟上移开。她莫名有些不自在,虽然早就已经看到过、碰到过了,但她偶尔也会试图思考,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长到这么大的?
“这是我上个月拜托丽贝卡特别定制的哦!”露丝将白色的裙子放到床边,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雷贝莎,意思再明显不过。雷贝莎不抱希望地扫了一眼这件衣服,看上去和露丝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之前的衣服呢?”她知道结局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也没有试图挣扎,只是在消极地拖延时间。论是女神的孩子,还是现在的女神,当然不可能有法实现的愿望。
“啊,那些啊……全都洗掉了,还是湿的呢。”露丝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雷贝莎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我等到衣服干……”
话音未落,她就听到了露丝像是早有准备的回答:“明天会下雨哦。”
雷贝莎沉默着看向窗外,片刻之后才继续道:“后天……”
“后天是阴天。”
女神的声音清脆悦耳,让雷贝莎轻微的头痛加重了。
“你这家伙……是为这种事情决定的天气吗?”她忍不住想要抱怨,不过也只是抱怨罢了——换做是前两年,雷贝莎一定会狠狠地大闹一番,一定要让露丝也和她一样不爽才好。
对,她在一开始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配合,掀翻托盘和水盆这种事她几乎每天都做,毕竟对曾经的勇者来说,这怎么想都是悲哀至极的监禁生活,不反抗才不正常。
但露丝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论是摔碎碗碟还是踢开医生,她都会先担忧地来关心雷贝莎有没有受伤,然后默默地处理残局。当这样的流程每天都发生一两次,感到聊和乏力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只是巧合哦。”露丝俏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看上去依旧像是那个可爱又贴心的小骑士。她提着肩带,把那件折叠得平整完美的吊带睡裙展开,快乐地向雷贝莎展示整条裙子:“一定会很适合雷贝莎大人的,来试试看嘛——”她的尾音柔软又甜腻,好像在自然地向她撒娇。
雷贝莎又开始感觉不自在了,她转过头看着窗外,深深地吸气,在露丝看不到的角度声地叹息。
金属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手腕被露丝抓着金属锁链慢慢拉扯,这让雷贝莎僵硬地回过头。露丝捧着她被束缚的那只手,温柔地将镣铐解开:“好了,雷贝莎大人可以试衣服了哦~”她依旧微笑着,显得温柔体贴,但如果仔细想想整件事情,雷贝莎就会开始觉得背后发寒。
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她早就知道的。
她不情不愿地看向了露丝为她准备的那件衣服。嗯,白色的布料很柔软,带有温润的光泽,好像是丝绸呢。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露丝,吊带裙的胸口有一圈精致的蕾丝边,包裹着对方圆润柔软的乳房,看上去非常……诱人。
其实她也并不是抗拒这样的衣服,雷贝莎从来都不介意裸露肌肤,但当处境发生巨大的变化,当她论穿什么衣服都只有露丝能看到时,“衣物”的概念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沉默的时间似乎稍微有一点长,露丝歪着头看着她,状似天真地发出疑问:“啊,雷贝莎大人不想穿衣服吗?”
雷贝莎瞥了她一眼,慢慢地将手伸向了白色的裙子,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如果是要在裸体和这件衣服之间二选一的话。
轻薄的睡裙意外地很合身,柔滑的衣料贴在身体上很舒服,但比起这些,让雷贝莎更难以忽略的是露丝的反应。女人显得非常开心,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让雷贝莎突然想起了露丝以前在森林里好不容易抓到蝴蝶后的反应。
“好漂亮……”露丝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既不打算从雷贝莎身上移开视线,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兴奋与喜爱之情:“其实雷贝莎大人很适合白色呢。”
“……”雷贝莎并不想知道此刻对方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也并不想回应露丝的赞美。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了。白色很容易被弄脏,血溅在上面会非常明显,雷贝莎从来不认为这种颜色会适合自己。
这么说来,她是什么意思呢?或许,她想说的是,“已经不需要你做勇者了”吗?
思维不受控制地发散的时候,她听到了露丝微微有些恍惚的轻声感叹:“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会更漂亮……”
“你脑子坏掉了吗?”雷贝莎完全没有想刻意激怒露丝,这完全是出自最自然的反应。头痛时总会变得暴躁一些,展露出攻击性也是在所难免。而且,她完全不认为自己会和那种衣服扯上关系,更不要提现在……
“因为感觉是事实嘛——”露丝故意忽略掉她不友善的说话方式,脸上带着一点向往的表情,看着雷贝莎的眼神闪闪发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沉醉,就好像她正在幻想着什么一样。
雷贝莎突然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她想……
女神纤细的手指搭上了雷贝莎的手腕,轻柔地碰触结痂的伤口:“又该涂药了呢……”她垂下眼来,神色温柔,雷贝莎有点别扭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露丝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小罐药膏,用手指又轻又慢地为她涂抹,眼神中充满爱怜。雷贝莎在这种时候照旧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也好,看向人的角落也好,总之她就是不想面对露丝这样的表情。
不要再弄伤自己了嘛。露丝想要这样说,但望着女人的侧脸,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就算说了,一定也会被雷贝莎当做耳旁风吧。
雷贝莎的手腕上一直都有伤,磨出伤口露丝就帮她涂药,然后把镣铐换到另一边。如果另一边也伤到了的话,再换回这边……雷贝莎总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偶尔还会在身体上制造出伤痕,让人完全放心不下来呢。
但既然是露丝主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为此负责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养了可爱的小鸟,那就必须要好好照顾。她轻柔地用指腹打着圈涂抹药膏,雷贝莎或许会有一点痛吧,但效果最好的药膏就是会有这种副作用,这也没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