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找来捆毛线,一端系上块砖头,小心翼翼放了下去,想看看尽头到底在哪儿。
黑漆漆的洞口,跟眼下夜色同样深邃,凶手吞了口唾沫,兴奋地点了点头:
“深入井底,或许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完全相反?”
咣当一声,滑轮撞过落地窗边缘。
受到震动,阿薇从过度惊吓里回过神。
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被扯出来的肠子,睁大嘴巴放声哀嚎。
凶手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上前一步。
但为时已晚,失去平衡的老板椅,驮着上面名副其实的老板,跌入温柔夜色。
“啊,等等我……”
凶手抬起胳膊,语气比温柔。
忽然,它身边的鲜红肉条,“嘣”地一声猛然绷紧。
但很快,随着楼下一声闷响,绷直的肠子,缓缓放松下来。
凶手小心探过头去,看着那条随风飘摇的鲜红缎带,摇头喃喃自语道:
“太深了,真的太深了,跟人心一样!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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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馨予用全身剩下的钱,买了一瓶红酒。
红酒酸酸的很好喝,但馨予还是没忍住,恶心地吐了出来。
满地、满腿、满身,都是散发暧昧香气的鲜红液体。
馨予也不知道,自己吐出来的是酒,还是血。
曾经有段时间,馨予被周围拉着去教会。
或许是内心比较敏感,馨予一下子就沉迷进去了,早睡早起,戒烟戒烟,认真攒钱。
很快,三分钟热度褪去,馨予不再去了。
关于教会,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神把自己的血,变成同样颜色的葡萄酒,给人们喝。
怎么回事呢?馨予踉踉跄跄,绞尽脑汁拼命回忆。
——这是我的一部分,喝下它,你就与我同在。
“我的一部分,我喝下……与、与我同在……”
馨予跪倒在地,双手抚摸尚温热的液体,意识到那是她的一部分。
不是装在漂亮的长颈瓶里,也不是在剔透叮当的高脚杯里,而是吐在街角,或是被马桶水冲走。
借着攫取身心的浓醉,馨予爬起来,抓着酒瓶,对着看不见的敌人,愤怒挥舞着:
“才不是!才不是这样!人是不会变的!全都是装出来的!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了!”
馨予失去平衡,跌入沙沙作响的灌木。
她在枝叶的波涛间拼命挣扎,丝毫不敢松懈片刻。
“我早就看透了你的阴谋!”馨予嘶声大叫,“虚假的第一印象,丢到……任你摆布的位置,让我以为……你肯定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馨予恢复了决心,扶着跌破的膝盖,用自己的双腿,坚强地站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丢掉空酒瓶,步伐坚定地,朝眼前亮光走去。
——神圣光辉,沐浴我身……
——天赐恩宠,独一二……
“啪!”
馨予撞上坚硬玻璃,握拳敲打,棕红卷发散乱,犹如只死而复生,骄傲咆哮的狮子:
“操你妈——!操你妈——!开门!开门啊!我回来了!”
当班的老保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轮奸致死的残破尸体,爬出太平间的冷柜,干掉每一个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