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咳嗽几声，声音微弱，道：“老二，你别跟妈置气！妈这可是一直在外奔波，是我没用，你骂我来！”

于二当即怒指于大，直接站起身，在于姨阻拦效下，一下又一下的点在他心脏口处，恶狠道：“在村里时，老子就在想，你这个病秧子怎么还没死啊？”

“昂？老娘因为要治你，将我抛在农村不闻不问多少年了！！”

“你知道那个畜生，就是我名义上的老爹，每天非打即骂我！让我去坑蒙拐骗，去赌博赚钱！甚至连一口馒头都要求着他给口喂的！”

“你倒是好了，有个病。一病这么多年，让你在城市里忧虑，只要在床上躺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连一点逼钱都挣不了，你这么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啊？”

于大脸色惨白，心脏不堪重负的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他扶着桌子，脑袋冒出冷汗，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道：“对不起……我就是个废物。”

于大知道自己身子就是个拖累，很小的时候，就被确诊为“抑郁症”了。

于二酒意上头，还想说些讽刺话。

于姨大喊：“够了！老大心脏不好！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她扬起手，气的脸通红，想要去打于二的脸，可又下不去手，最后崩溃跌在地上大哭。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两碗水，是论如何都端平不了的。

自从她被迫带着大娃离开农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注定得舍弃一个。

现在后悔什么，一切都晚了。

于二被吵的暴躁，直接掀起桌子，砸了碗，又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给摔在地上，刚出锅的烫水就这么撒在手上，他像是没知觉一样，看见啥就砸啥。

仿佛在发泄着，这十九年来的不公平。

于大上前制止，不断咳嗽，浑身都发抖着，“别……别砸了，家里收入很低，换不了新……”

“我出去住好吧！你跟妈多聚聚，一家人……”

“放个屁！”于二直接挥开了他，大骂道：“老娘现在可有钱了，不然不会叫我从村里出来！”

“老娘，你干的那一家，不是超级有钱吗？你借一点怎么了？大户人家，不会连一点钱都吝啬吧？”

于姨气的浑身发抖，头发凌乱，她匆匆忙忙的站起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怒吼：“是谁教你这么理所当然的！”

“妈妈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好的工作，妈妈不能失去，妈妈这些年来因为文凭低，加上村里来的跟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遭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啊！遇到一户好的人家啊！”

“……你怎么能让妈妈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呢？”

于二被打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于姨那一张憔悴枯黄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城里享福的，他欲言又止，最后冷哼道：“看来这家是不欢迎我了！老子现在就走——”

“你去哪！？”于大急匆匆的拉住他，幅度太大，心脏充血太快，他脸色痛苦的站在原地，但还是道：“妈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就为了给你住，她这几天都在睡沙发啊……”

于二看着墙角落矮小的沙发，这么小，坐下一个人都已经是极限了，又怎么能睡呢？

他呼吸急促道：“睡个屁沙发！老子在外面有地方住！你该睡屋睡屋去——烦死了！”

说完，他就猛的打开门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也不知道去哪睡的。

于姨在楼道里大喊：“回来——”

这时楼下有一家，隔着楼梯大骂起来：“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一家是不是要死！现在几点了，吵个屁啊！再吵别怪我上去啊——”

“对不起对不起…”于姨慌忙道歉，又往下看了看，真的看不见于二后，她颓废的关上了门。

总有一天……一定会好的吧……

到时候于姨，还有于大于二能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个团圆饭。

…

这一天，不太平的夜晚，还有这边。

宋字初在高级住所里，忐忑的拿着手机，给“杨露露”发消息，道：放心吧……我们老板说了，不会有事了，照片已经没有了。

杨露露那边秒回：我怎么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