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白衣青年说着,已抓着徐大娘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旁。
“少侠你误会了,那位大爷和我闹着玩呢,他又怎会真的伤我一个弱女子呢。”徐大娘笑道,“少侠还是先把宝剑收起来吧。”
白衣青年期待的,显然不是这样的回答,因为他的神色有十分微小的变化,小到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
徐大娘却知道,这小年轻是一定要动手的了,让他就这么收了剑,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有些人,就是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剑已出鞘,哪有不见血就收回去的道理?”白衣青年淡淡地道。剑尖还是冲着那粗鲁大汉的鼻尖。
那粗鲁大汉当然不乐意了,他就算再迟钝也终于想明白了,面前这小白脸是定想和自己碰一碰的了。
所以他就拽起了手边的流星锤,锤头比他的大头还大,但其上无钉,只是表面光滑的一个大球,链子很长,绕了足足有七八匝。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打架就打架,多说无益,所以他的锤头已经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像一颗流星一样飞出去,砸烂那白衣青年的脑袋。
徐大娘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已阻止不了这场无谓且愚蠢的拼斗,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同时遇上了一个直愣子和一个大蠢货,这么两个人若硬要打一架,神仙来了也拦不下。
她只能先回到了柜台旁,背靠在柜台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那两人,头也不回地向钟叔道:“仔细记下来,砸坏的桌椅杯盘,到时候可得让他们两拨人照价赔偿。”
“嗯。”钟叔应道,然后握起了笔杆,悬停在空白的纸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愣子和那个蠢人。
“我叫厉直。”白衣青年冷冷盯着那粗鲁大汉,冷冷地道。
武林中,许多人都喜欢在动手前互相通报名姓,他们想知道将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是谁,也想让对方知道,他是死在谁的手里,可以死而瞑目,但他们绝不会想知道的是,自己将要死在谁的手里。
他们若打定了主意出手,就从不觉得死的会是自己,如果觉得自己会死,哪还有通名的闲功夫,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那粗鲁大汉却不说话,脚底也没抹油,而是直接出手了,流星锤已迅猛无匹地砸了出去。
厉直显然没想到他会二话不说便出手,流星锤飞到他眼前时,他才反应过来,已来不及闪避,只能横剑格挡。
所有人都想,那白衣青年敢强出头,当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只要他劲力使得巧,应当能以手中的软剑将那流星锤弹回去。
可是,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想错了。
流星锤已经砸在了那条细剑上,然后很出乎意料,却也很自然的,“啪”的一声,细剑应声而断——那剑竟然不止细,而且刚——是怎样愚蠢的铸剑师才能铸出这样的蠢剑来,又是怎样愚蠢的剑客,会选择这样的一把蠢剑傍身?
再然后,流星锤正中当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雪衣变成了血衣。
胜负已分,谁都没想到只一招便分了胜负,郭长歌、成乐他们没想到,那粗鲁大汉没想到,可能就连那叫厉直的白衣青年也没想到吧。
也不知厉直手里若不是那么一把蠢剑,能不能接得下那一锤。就是因为那把蠢剑,目前谁也看不出厉直和那粗鲁大汉的真正实力。
“真不中用,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郭长歌喃喃道。
“什么?”成乐问。
“没什么。”郭长歌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