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离开之后,并没有很快上楼,而是站在一楼台阶上朝着落地窗往外看。
他看到林奚原地呆站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捡起狗绳,微风轻拂着他的头发,又穿过薄薄的白色棉麻休闲上衣,如同丝绸般贴在他上身。
夏日有些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皓白的肌肤上跳跃。
林奚扯了扯狗绳,抬手叫了一声埃文,我们走,眸子流露出纯净而又透明的光芒,灵动地调皮朝着不远处走去。
秦宏直到很多年后还记得这个画面,林奚细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人一狗各据一方,明显埃文是被林奚强迫拖着走的,地面上有透明的波纹在青草旁纵横交,仿佛一幅充满细节颜色丰富的油画。
那一刻,他失神了。
秦宏并不是一个轻易失控的人,长久以来,他早就从心底铸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挡住了情感的潮水。
然而,在刚才那个瞬间,城堡崩塌了,内心暴露在边际的情感之海里,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法自持的行者。
当林奚靠近时,他看着着那双数次静静凝视过得眼睛,心跳便像一只野马失控地狰狞跳跃,脑海中沸腾成千个纷飞的火花。
他脑子里居然闪过一个林奚的唇看上去很软的念头。
幸好他聪明和冷静的掩饰过去了。
林奚狡猾,满口谎言,妙语连珠,让人难辨真伪,毫道德底线,翻脸不认人,看着人时仿佛有算计在暗中蠢蠢欲动,也不太可能会将真心托付出去。
秦宏的心中涌起一股力感,他不禁发问,为何他会地执迷不悟地盯着这个不是个好人的bta呢?
也许他也被他的表面光鲜和伪装所迷惑,毕竟林奚对他多次引诱,他的确勾人比,却又透露着一丝柔顺和清纯,他的眸中,映射着阅尽风月,却又充满了温柔和渴望。
让人会忘记沉闷和烦恼。
方渊是在秦宏身边三年的副官,几乎没有看见过秦宏眼中如此明显闪烁着迷茫的神情。
“二少?”
秦宏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方渊不由一愣,果然没听吗?
“大少的婚宴我们要早做准备好安保工作,如今老元帅在临江病情稳定,不能再发病了。”
秦宏眼神重新恢复清醒。
是啊,两个月后就是秦戎大婚。
他一向厌恶林奚的低劣,所以怎么能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林奚的身份和他的身份,他应该刻进骨子里才对。
“提前准备,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不要坏了爷爷的心情。”
方渊说是。
林奚选好了西服样式,又要选场地,西服店上门量了林奚的身材尺寸。
不知道是不是林奚的觉,秦戎对于婚礼的事并不上心,即使有专业的团队在,林奚面对密密麻麻的方案也觉得头大,包括宴请的宾客,怎么安排座位。
秦戎一句你看着办就好,乖,林奚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秦戎娶他也没想过让他回来当什么能给他排忧解难的贤内助的,可就算是花瓶,林奚也知道不能惹人烦。
所以就算是一开始秦家人那么讨厌他,他也鲜少在秦戎面前抱怨。
秦戎本来工作都那么忙了。
偏偏策划师一句你们这样世家应该要特别注重这些细节,把林奚说得头大。
林奚连秦家的关系网第一页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平日里他又不需要同那些人社交,他怎么知道谁亲谁疏。
秦清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只好去问靠谱一点的秦宏。
秦宏看着垂着眸拿着名册委委屈屈递到他手边的林奚。
“二少,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秦宏翻开第一页:“其他人就算了,秦家内亲你就没一个记得的吗?”
林奚摇摇头:“……太久了,我忘了,而且你也不让我见客,我上哪认识啊?”
秦宏双手并拢,定定看着林奚。
“我知道是我表现不好你才不让我去见客的,我了,二少,你帮我列一下单子吧,还有座位安排什么的,我头都要爆炸了,我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林奚连忙认。
秦宏皱眉:“大哥呢?”
林奚抬眸说:“你大哥工作很忙,我不想麻烦他。”
“我难道不忙吗?”
林奚补救道:“不是,不是,你现在才是秦家家主,你应该最清楚秦家的人情往来才是,所以我才来请教你的,我什么都不懂嘛。”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奚说得小声又没有底气。
秦宏:“你知道你还不学。”
林奚嘴上说他会学的,其实心里在想,他学了有什么用,反正他当不了多久的秦太太,他一辈子都要在秦家受气的话,还不如跟陈砺远走高飞。
虽然现在好了很多,可是有什么办法,就像秦清说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真的害怕有一天陈砺把他吃了。
秦宏终于抬笔开始给他拟名单,林奚很有眼色地去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秦宏只看了一眼就让他端走。
林奚说:“二少,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杯里面我没放东西。”
秦宏觉得林奚真的没脸没皮的,若是旁人做了这样的事,是羞于提起的,可他倒好,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反倒一点没隔阂地提起。
林奚端着那杯咖啡坐在秦宏对面嘬了一口,撑着下巴看着秦宏,含笑看着他:“二少,你就当提前练习,你跟那个……钟小姐,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秦宏不理会他。
“二少,你喜欢那个钟小姐吗?那天我看到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林奚拨弄着秦宏桌上的一个摆件,是个来回摇摆的钟:“你之前说秦戎如果没出意外,是不会娶我的,我之前还不相信,后来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生命之树上开满了象征这apha和g的花,我这样的bta好像的确非常平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