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牵着玄笙的手,和她一起来到了广场。
少女脸上带着纯真的期待,她说,她想和玄笙跳一支舞。
这是玄笙难得地被允许自己控制身体的时刻,她想过要反抗,想过要攻击对方,但她已经不知在何时失去了这样做的勇气。
她是赢不了的。
心底冒出这样的想法已经令她感到非常耻辱,而她的理性与感性都一致认同了这个想法,更令她感到绝望。
在异变发生之后,她曾数次地呼唤自己所拥有的系统,但她一次回音都没有收到过。
玄笙突然被自己理应柔弱而知的妻子囚禁了起来,像是玩偶一样,在不被需要的时候被封在漆黑的盒子里面。
这个世界存在时间的流逝吗?她法确定这一点,她看不到昼夜的更替,这里没有任何能让她计时的参照物或是机械。她的许多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但她至今都很清晰地记得,她惊恐地在陌生的地方苏醒过来的那一天。
可可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可可在抱着她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我当然喜欢你了,不要乱想。这是她早已说惯的安抚话语,她从来都是这样说的。这句话对可可还算有效,对别人就没那么有用了。
“你有别人了吧?”少女的眼中满是泪花,就算已经和玄笙结婚,她也依旧看起来那么天真邪、那么像是可爱的洋娃娃。玄笙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头疼,可可最近一直在纠缠这些事情,令她感到有些烦心。
说实话,她对此有些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系统并没有在她结婚之后把其他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清零,这说明同时维持数段关系是没有被禁止的,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
可可是她的妻子,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其他人都比不上她。这样还不够吗?
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可却哭得更伤心了。
玄笙想要叹气,想要站起来一走了之,逃离这种令人烦躁的状况,但她惊恐地发觉,她动不了。
她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呢?”可可在哭,在不断地自言自语。玄笙想向她求救,却也做不到,只能在惊慌中看着可可不断地抹眼泪。
哭到后面,可可还在流着眼泪,但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了,只是偶尔会抽噎一两声。
“为什么你不愿意碰碰我呢?”少女的声音很轻很轻:“为什么你不愿意看看我呢?”
玄笙被问了莫名其妙的话。她觉得自己很冤枉,她按照系统说明书保证了每个月和可可做爱和交流的最低次数,也顺利地化解了信任危机事件。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令人心慌的问话呢?
BUG吗?她习惯性地调出系统,半透明的面板在眼前逐渐浮现。
逐渐……浮现……
玄笙慢慢地眨了眨眼,她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什么幻觉。
【系统?调出系统面板,调出主操作面板,调出状态栏,调出地图——】
面板如往常一样逐渐浮现,又在成型之前如雾般散去。
这恐怕真的是什么可怕的BUG。玄笙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可名状的恐怖,她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但她甚至法控制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震惊又害怕,她开始在精神世界中大叫大嚷,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焦虑:【为什么,调出系统?系统助手?系统?回答我啊!你在哪里?故障吗?BUG吗?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也太诡异了。对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吗?之前,之前,我醒来之前——
只是,在睡前送了可可一个最普通的好感度道具而已吧?
妻子红着眼眶望着她,像是委屈又伤心:“你不是说过,我才是最重要的吗?”
其实玄笙并不想看到可可哭泣,她在心底叹着气,想,对,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可可要为了别的情人的事情离婚的话,玄笙一定会放弃别人的。
可可很可爱,她确实是玄笙在这个世界中最喜欢的攻略对象,仅次于上上个世界里的圣女兰黛尔。
“那,”少女抽泣着,泪眼婆娑的模样令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怜惜:“你为什么会为了什么收集度,期盼着我去死呢?”
玄笙开始法理解面前的一切。
收集度?刚才,可可说了这个词吗?
这是可可应该知道的、这是可可能够理解的东西吗?
不,其实,玄笙也没有期盼着她去死。玄笙只是想着,既然是隐藏人物,那说不定会有隐藏剧情或是特殊的好感度事件,可可的身体一直都不好,那最有可能的事件应该就是病情恶化了吧?就算到了那一天,玄笙也会努力帮她寻找治疗方法,在拯救妻子的同时把最后的一块拼图拼上。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玄笙期待新的支线剧情很正常,并没有什么。
玄笙说不出话,但可可又开始哭了,少女的眼泪像雨滴一样,不断地、一滴一滴地落到玄笙的脸上,流到她的嘴角,尝起来咸咸的。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玄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哭得这么厉害,就算是Oga,这种程度也不能说是纤细或是敏感,而该说是神经质了吧?
“因为,因为是Apha吗?”
可可突然说出了令玄笙难以理解的话语。
什么Apha?玄笙觉得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系统像是完全卡住了,她一点回音都听不到,也法叫出面板,甚至连身体都法控制。该怎么办,她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她要就这样变成植物人了吗?
“Apha的性欲很强,我明白的。”少女在喃喃自语,她望着玄笙,像是在对现实做出解释,又像是在编造虚构的谎言:“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只喜欢我,只陪着我吧?你只是喜欢舒服的事情,所以……所以,才会去和别人做爱,对吧?”
一定是哪里出了,玄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发抖。可可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在外面有情人呢,之前不是顺利蒙混过关了吗?而且,腼腆害羞又天真纯洁的贵族小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把“性欲”这个词说出口呢?
少女抱着她,柔软的胸部贴着她的脸颊,馥郁甜美的气息令玄笙感到非常舒适,意识轻飘飘的。这毕竟是她的Oga,她会自然而然地对可可产生渴望,这也是任何人都法替代她的妻子的原因。
可可在缓缓地抚摸着她的脸和头,她们像是正在共度安宁平和的幸福时光。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对劲。
窗外仍是黑夜,可可为什么会不睡觉,对着她哭,说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抱住她呢?
而且,玄笙由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焦急而奈地看着可可,难道可可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少女的声音很轻,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你会走的吧?”
玄笙不能确定她所谓的“会走”是指什么。她应该是不会和可可离婚的,这样很麻烦,和领主的女儿离婚对她在这个世界的事业也会有一定的影响。但她确实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陪着可可,等她把这个世界的更新内容也完全收集通关,她还要去下一个世界呢。
就算喜欢可可,玄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费在爱情上,她又不是只在意爱情的Oga。
“你也不知道,不明白……”少女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玄笙忍不住想叹气,她希望系统快点恢复正常。不知道睡一觉起来,BUG会不会修好。
果然是因为新增了隐藏人物,所以出了相关的BUG吧?是可可的设定没有做好吗?玄笙聊地开始回忆可可的人物设定。
也许是因为隐藏人物的缘故,她并没有找到可可的角色设定页面,甚至看不到人物简介和数值栏。和可可有关的情报收集她做得十分艰难,她必须守在酒馆,在城中居民喝得酩酊大醉时才能打听到有关她的只字片语,然后辛苦地用手抄在笔记本上。
拉特利家的小女儿,很少有人见过她,甚至有人猜想她是不是已经声息地死去然后秘密下葬了。她的母亲来自遥远的国度,在怀孕时受到魔女的诅咒,生下可可之后便撒手人寰。可可从出生时起便受到诅咒,身体虚弱,城里传闻,这份诅咒会为接近她的人带来不幸。
她从不会出现在社交场合,大家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却没有人能够描述出她的样貌。
玄笙通过拜访特蕾西亚,“偶遇”了花园里的可可。
传言一般都带有相当大的水分,可可只是身体虚弱的贵族小姐而已。她长得很好看,信息素很好闻,性格也温顺甜美,玄笙在攻略她的过程中其实也是很愉快的。
至于只在传言中出现的“魔女”,玄笙连影子都没有见过。和“魔女”这个词有关的,只有这个世界的某个边缘教派。教徒们坚信创世的女神因人类的污秽而堕落成了魔女,但魔女依旧是所不能的女神,能够掌控一切,拥有比其他神灵都要强大的力量。这很显然与会诅咒人类的魔女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玄笙觉得,所谓“诅咒”,其实也只是因可可和特蕾西亚的母亲身体不好才传出来的奇妙流言。
她在心里不停地叹气,期盼着她的系统尽快恢复正常。不知为何,少女突然用手碰到了她的阴茎,隔着内裤,一下子握住了。
说实话,玄笙吓了一跳。她惊愕地望着可可,她的妻子从未如此主动过。要做爱吗,现在吗?虽然她们已经结婚了,但现在玄笙没什么兴致——她连动都不能动,要怎么拥抱可可呢?
今天可可有点不对劲。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玄笙确实出轨了吗?她今天会说那么多奇怪的事,也是因为这个?就在玄笙感到非常头痛的时候,她感受到,可可抓着她的生殖器,试探性地扯了一下。
玄笙说不出话来,她惊愕地望着可可,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做什么。对方拉扯的力气很小,这像是某种尝试,但这依旧令她很不适——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能这样玩呢?可可该不会不知道该怎么抚慰那里吧?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的话……”少女的轻声细语令人毛骨悚然:“没有这个,就可以了吧?”
没有……哪个?玄笙被吓得寒毛直竖,她不情不愿地认识到,可可说的“这个”应该没有第二种可能性。她在说什么,她疯了吗,Apha怎么可能没有这个,她在恐吓玄笙吗?
“切掉的话,”可可带着天真烂漫的表情自言自语:“再按照Oga的身体来做,嗯……就会变成Oga了吧?”
玄笙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她带着几乎要令她窒息的震惊与恐惧,看着可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
可爱的,并不锋利的,玫瑰金色的小餐刀。
这是在开玩笑吧,不可能的吧?
但可可并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她用轻柔的动作脱掉了玄笙的衣服,带着难得明快灿烂的笑容,将有着精致玫瑰花浮雕的漂亮餐具刺了下去。
意识被固定在身体中挣扎和哀号,痛苦处排解,她连惨叫出声都做不到。
可可先是刺破了一个小口,然后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像是在切割难切的牛排一般,用并不那么锋利的锯齿刀刃,努力地把小刀往下压,一点一点地磨着。
她的表情很认真,像是在做什么手工作品一般。她切着、磨着,用了很久很久,才把不需要的部分从玄笙身上切下来。
这世上可能不会有比这更可怕的酷刑,她的精神几乎在这场酷刑中消磨殆尽。
玄笙在一开始就希望自己立刻失去意识。她法区分精神上的耻辱和肉体上的痛苦哪个更令人难以承受。每一次钝刀的切割都会带来非常可怕的剧痛,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因疼痛抽搐和痉挛,汗水浸湿了衣物,泪水浸湿了枕头,但她动不了,挣扎不了,反抗不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可可手下就像是一块橡皮泥,可以被可可随意地切割成任何她想要的形状。
论她如何在意识中哀嚎、嘶吼或是咒骂,一切都不会有改变。没有谁来救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只能绝望而助地持续承受边际、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痛苦。痛苦在她的记忆深处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即便她忘记了不少事情,她也永远法忘怀这段残酷而屈辱的经历。
她像是没有被当做人类来阉割和处理,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像是不应感受到疼痛的木头人偶。
但比起怨恨与痛苦,更深地留存在她的意识中,不断地制约着她的行动的,是她在面对可可的时候“法反抗”、“不能反抗”这件事。
现在的她,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她在意识到自己暂时法反抗之后,只好屈辱地审时度势,努力地在主人面前表现得顺从和乖巧。这样做了之后,她的日子果然好过了不少,至少,她没有再被关进那个漆黑一片的“棺材”里了。
可可喜欢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