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熙攘,在温琦玉和泽芝的引领下,花影一步步走到正中央,耳边说话声纷杂,她却只听得见韩稚圭朝她走来的脚步声。
他站定在她跟前,那么郑重、那般欢喜地朝她伸出一只手,笑意朗朗地道:“花影,牵住我的手。”
一如那个雨夜。
温琦玉和泽芝早已松开花影,退到一旁。
但是,花影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在等,等软筋散药效发作,等所有人力倒下。
韩稚圭疑惑地低头凑近花影,问道:“花影,怎么了?”
想了想,语气变得担忧起来:“可是,身子不适?”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阿稚。”
花影喉咙艰涩,出声唤他的名字。
韩稚圭轻声又问了一遍:“花影,怎么了?”
花影嘴唇嗫嚅,低低道:“阿稚,我想听你喊我一声娘子。”
韩稚圭耳朵瞬间红了,手指微蜷,为难道:“花影,正厅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他一顿,小声讨饶:“等洞房的时候,我再喊好不好?”
花影不说话了,只是抓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韩稚圭脸色更红,周围人投来的看热闹眼神叫他感到害羞难当。
温琦玉不嫌事大地起哄:“阿稚,儿媳妇要你喊,你就麻溜点喊!别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多难看啊!”
韩稚圭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服软了,他腰弯得更深,隔着红盖头凑到花影耳边,极小声地唤了一句:“娘子。”
又欲盖弥彰地装出一副凶巴巴的口吻:“好了,花影,这下子你总该愿意跟我拜堂成亲了吧?”
花影点点头,韩稚圭牵着她,正要面向着高堂跪下。
忽然,四周传来“噗通”倒地声,还有哀嚎叫痛声,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
他疑惑地环视一圈,这才发现筵桌上的人居然倒下了将近一大半!
“怎么回事?”
他正色起来,手下意识更加握紧了花影的,人也挡在她身前。
“这……”韩啸天心觉不妙,“贵叔,筵席的菜肴都是你负责操办的,快点彻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贵叔应了声“是”,正要去厨房看一下,脚步却迈不开,他额头冒冷汗,整个人力地栽倒下去。
泽芝见状,着急地跑过去,想要搀扶起贵叔,却发觉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头也昏昏沉沉的。
温琦玉也痛呼一声,软倒在了韩啸天怀里。
韩啸天抱紧温琦玉,担心不已:“琦玉,你怎么了?”
渐渐的,韩啸天也开始站立不稳,只能狼狈地扶坐在太师椅上。
温浩南亦失力栽倒,韩稚圭见状,松开花影的手,急忙跑过去搀扶住他。
包裹住小手的温暖骤然离去,花影神色却是淡淡的,她面表情地掀开红盖头,红袖一翻转,一颗信号弹瞬间射出,炸响在天空之上。
众人循声望去,纷纷惊了一大跳。
陈掌门颤抖着声音:“那、那是姹女宫专用的信号弹!”
韩稚圭不敢置信地看向花影,几乎是措地唤了她一声:“花影?”
花影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只是拿出了腰间藏着的九节鞭。
几个呼吸的功夫,山庄内响起一阵有序的脚步声,一队队人马涌进正厅,为首的人正是花月。
韩稚圭皱眉冷声道:“剑痴女?”
武林众人越发惊慌失措,谁都晓得剑痴女可是姹女宫的人,他们如今毫缚鸡之力,恐怕只能任由姹女宫宰割。
他们当然不甘心这么窝囊死去,纷纷勉力支撑起力的身体,往外头逃去。
姹女宫的人不屑地冷笑出声,拔出手中的兵器,轻易便将他们杀害。
一时间,白砖地板染上刺眼的红色血迹,哀嚎惨叫声接连响起,炸响在韩稚圭耳边。
他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阱手心皮肉里,心神这才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