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抱着他安抚了一会,直到实在不能拖延的时候,才出门上班去了。
平常的路途在这一天变得十分漫长坎坷,维多利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公司,等坐到工位上时,她已经疲倦得站不稳了,坐在椅子上才舒服地长叹口气。
她的状态实在不太好,以至于周围向来沉默、埋头工作的同事也不由得投来了担忧的目光,破天荒小声询问她究竟怎么了。维多利亚只是摇头,抬手勉强地处理起自己的工作。有预料的,今天效率真的不太好,剩下的工作就等明天再解决吧。
她连午饭都不想吃,就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维多利亚对工作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之所以上班也不过是本能,又像是对于自己所经历事情的怀疑——假如昨天是一场幻境的话,该怎么办?
维多利亚本来是只想闭目养神片刻的,但在昏昏沉沉间,她似乎真的睡着了,处于一种极其浅眠,听得见周围声响却起不来的状态。
午休时的办公室内极其安静,维多利亚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汇成了一阵混乱的低吟。维多利亚意外地听懂了那并非人语的语言所表达的含义,在邀请她肆意地毁灭、将这一切都践踏碎裂,惩罚所有人的冒犯,然后生下独属于自己的,忠诚二的护卫。子宫、生命、孕育,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维多利亚皱起眉,本能地反抗着。她不是因为多么伟大的理念,更加不是因为自己真被某个毫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声音蛊惑,她只是不愿意,只是……只是……
觉得那太过劳累,太过麻烦。
她抵抗着那个声音,又觉得太累了,所以干脆放弃、以近乎于玉石俱焚的态度陷入了沉睡。希望她的同事能叫醒她吧……说来也奇怪,她在这里工作,居然没有被上司叫走,去商量那些有关于上级公民的事情。
胡乱思考着的维多利亚睡着了。
她本来就不舒服,所以这一觉睡得十分沉,且人叫醒所以必然的久。直到维多利亚苏醒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泛着黑色暗淡的周围。
……真没想到,她会一觉睡到晚上,居然还没有叫醒她。
第二眼,她发现自己并不在那时刻闪过信息的工作光屏前,那柔软的、温暖的触觉也不属于椅子,而是一个人。
她被一个人拥抱进怀里,也许是昨晚刚做过梦,有那么几个瞬间,维多利亚甚至觉自己回到了幼年,母亲拥抱着自己,教导她如何将宝石埋入土里。
但那显然不是她的母亲吉芙特,维多利亚抬起头,看到了一片垂下如藤蔓般的青色长发,看到了克莱因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庞。
维多利亚差点以为还在梦中,因为对方正将手放在她解开的衣服下面、小腹的位置,并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低语着。这是一个过于亲昵的动作,可克莱因态度太过自然,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冒犯。
维多利亚望了他一会,才想到什么似的动了动身体:“……克莱因?”
“我在。”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我失礼了,但是放着不管的话,您的身体可能会受损。在感知到这件事后,我将您接回了家。”
维多利亚这才越过他的肩膀向外看去,的确是自己的家,比熟悉的装潢。
她抓住了一个点:“受损?”
“您最近是否觉得难受?比如说,身体……如同火烧……”一边说着,他的手很慢地在维多利亚的腹部打转,“这是因为您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像一个人类……直到最近,您将要觉醒了。”
指尖搔动肌肤带来些许痒意与暧昧,让维多利亚觉得有些奇怪,她从没跟除了芬里尔外的男人——她知道他们都不是人,但就这么称呼吧——如此接触,克莱因看起来却很自然,他的手抚摸腹部时,带来些许冰凉。
她很轻地喘了一声。
“每一个女王都有这样的时刻,她们清楚如何将其驯服。但……您不知道如何作为女王生活,所以不知道怎么调节它们。”
维多利亚应了一声,她差不多明白过来自己的情况,但这不能完全解答他的疑惑:“那你在做什么?”
之所以维多利亚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对方,是因为她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的四肢缠绕着坚韧的藤蔓,像是把她束缚捆绑起来一样,倒不疼。可这听起来便奇怪极了,但凡有一个外来者现在进入,看到的只会是周身长有藤蔓的男人如何拘束摆布一名女性,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探进她解开的衣服,将其弄得凌乱的暧昧场景,那么淫靡。
克莱因的手顿了顿,他听得出来,女王的声音中有着怒火,但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却只有倦怠与平静,明显就连女王自己都未曾发现这埋藏于血脉中的不可侵犯。如果他现在所控制的是吉芙特,只怕之后连性命都不会保存下来,毕竟像他这样的“子嗣”于女王而言,不过是随时都能够替换的东西。
他现在还能活着,仅仅是靠着女王还未苏醒的懵懂。明明清楚这个事实,但克莱因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点满足,那目睹维多利亚拥抱兄弟却疏离自己产生的渴盼得到了填补。
这是亵渎的,他清楚。
“我在引导您的身体,让它们接纳这份力量,”克莱因的表情依旧温和亲切,将那些不应该的想法尽数掩盖,“并教您如何……将宝石从土中挖出。”
维多利亚恍惚了一下,这种说法毫疑问来源于他们共同的母亲,她的不悦在这一刻退却了。
女人安静下来,任由对方的手打转着,抚摸按压自己的腹部,偶尔还会移动至太上,停留在过于暧昧的界地。她是那么老实安静,连柔软的紫发都不曾摇晃,这让克莱因恍惚了一下,某种与征服欲相近的感觉越过忠诚浮现,叫他有些想要亲吻维多利亚的发顶,说到底,他们本就该是兄妹、主臣与性伴侣,每代女王都会和她那同出一个子宫的兄弟们交合,以此生下延续的子嗣。
维多利亚猛地抬起头,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这么做了。
其实这也确实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克莱因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体现。维多利亚的眼神比起刚刚没有太过愤怒,但也谈不上接纳,不过克莱因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的表情如平时一般慈悲平和,低语着在女王耳边解释:“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会使用信息素的交缠来刺激女王的觉醒。您的情况特殊,这是最快的方法。”
信息素的交缠听起来特殊,实际上很简单,便是交合。
维多利亚沉默了一下,她的本真终于也感到不快了:“……不用了,放开我。”
克莱因真的立刻松开了她,维多利亚直起身,摆脱他的手。
不过显然,他还没有打算放弃,男人温柔地继续进行说服:“这不会很久,我知道您讨厌,但是……失控也许会让您做出更加讨厌的事。”
“您应当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不应该被掌控。”在维多利亚离开这个怀抱前,克莱因又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
维多利亚沉默下来,她知道对方的引诱,用过于委婉低微的话语包装,因为包含着事实、她甚至没办法去指责对方,如果她失控的话,顺应着那些感情行为的话,那一定会变得很糟糕。
她会怎么对芬里尔?她不敢赌。
但她又真的要依顺对方吗?因为一个不情愿而去做另一件不情愿的事?虽然比起这个,显然是与之交合要更好接受,克莱因生得很美丽,且至少表露着听话与忠诚,可维多利亚想,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要将自己交给对方摆布吗?
不。
她有。
她能够开口的。
维多利亚突然这么想,突然这么决定。于是她离开了克莱因的怀抱,却没有离开,她的确不该被掌控。
她站在了克莱因面前,假如说真的要进行什么,也绝对不会是让对方支配自己。
这个念头让她第一次没有拒绝那份冲动,第一次将火焰接纳,她的双眼变得有些眩晕,但这不足让她被本能控制。她把视线转向自己的从属,直到对方露出愕然的表情。
然后,她用口型说出了那忍耐已久的话语。
“闭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