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刘小军打完之后,甩着膀子就出去了,走到刘母身边的时候,顺手一划拉,刚煮好的两个鸡蛋摔在地上稀巴烂。
不生儿子,不配吃鸡蛋。
刘爸也是摇摇头,拉着接生婆,塞了几张毛票,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在小山沟里,只有生儿子,多生儿子,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刘妈也是恨恨的,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看了看地上的四分五裂的鸡蛋,想要捡起来自己吃,又不想在方婷面前丢了面子。
只得一狠心,开胶的解放鞋在已经碎了鸡蛋上使劲的撵了撵,与潮湿的土地融为一体。那敢情,是把方婷当成了脚下的鸡蛋,发泄心中高的不满。
屋子里,只剩下方婷抱着怀里的女儿,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胸脯一阵疼痛,抽出来一看,已经被女儿吸出血了。
她心里一痛,可怜的小家伙。
不过,还好,她虽然只有八十几斤,可是现在的身体并不孱弱,系统赋予了她生龙活虎,生个孩子不仅没有要了她半条老命,反而比之前更加的强壮。
轻轻抚摸女儿的后背,小家伙沉沉睡过去,方婷这才起身,打开灰黄相间的木门。院子里,空一人。
不用想,刘小军又跟着村子里的狐朋狗友去镇子了。要说方婷也是个悲惨的姑娘,十六岁嫁给穷得叮当响的刘小军,只有一头小猪仔,两块五米长的的确良布料以及五十斤大米。
嫁到刘家之后,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还讨不得半分好。
若不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身子骨又弱的跟鸡一样,李慕雪早就翻脸了。
院子里,一只瘦的只剩毛的老母鸡在昂着头,咯咯咯的叫着,在院子里踱步,寻找地上的虫子吃。
擦掉嘴角的鲜血,方婷冷笑一声,蹲下身子,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嘴里学着老母鸡,咯咯的叫着。
活了三年的老母鸡终究是斗不过一个好猎人,靠近方婷手心的一瞬间,方婷动若脱兔,反手就是拎着鸡脖子,站起身朝地上猛摔。
“咕...咯咯...”
老母鸡当场就不行,蹬直了黄色的双腿,五爪都在用力。
生火,烧水,拔鸡毛,烫鸡皮,鸡肠子内脏被放在一旁,她有另用。方婷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中间不带有丝毫停顿的。没有营养就没有奶水,她有系统加持,身体倍棒,可是孩子不行,必须得喝鸡汤催奶。
李慕雪是90后,农村人,小时候都被家里当男孩子养,抓鱼摸虾拍知了,样样在行。所以杀一只老母鸡,对她而言是小事一桩。
茅草屋搭的厨房里,刘家唯一的一只老母鸡被她一分为二,一半爆炒,一半炖汤。八十年代,家家户户穷得很,灶台边上只有可怜的一代子盐和透明的小颗粒味精,其他什么都没有。
“呵呵,老东西,家里的猪油也要藏,真以为我不知道?”方婷嘴角泛起一股得意的微笑,穿越而来,没有手机电视机,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刘妈斗智斗勇,从来就没落下风,有几次是平手。要不是她仗着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她连平手的机会都没有。
翻出刘妈藏的一小罐子猪油,打开灰色的陶罐盖子,一股独有的香味扑鼻。猪油香啊,尤其是猪油拌饭,那是独属于90后的记忆。
方婷一点都不心疼,木头勺子舀出一大把猪油,放在热锅里,噼里啪啦声音响起,肉香味伴随着白烟,冲进了方婷的鼻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