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云立刻站起身，举起身下的凳子就要砸回去，我用力拽住了他，然后把他推出门外。

办公室的人已被巨响吸引，目光都汇聚到这边，我把高晓云推到楼梯口，人事主管也跟了过来。这会高晓云也飙起了脏话：“…简直是败类，人渣！竟然还要打晓月，我真想弄死他。”

我一句句劝告，高晓云渐渐冷静下来。人事主管也了解了前因后果，准备自己出马处理却被我阻拦，“他已经怂了，我可以搞定，我把协议拿给他签。”我想着人事主管再去，事又得再来一遍，太麻烦。但高晓云对我的建议表示坚决反对，坚持跟我一起去收尾。我拗不过他，要求他深呼吸五下，先降降火，然后等会不可以说话，只在旁边听着就好，高晓云点头同意。

等我再次推开会议室门，高晓云便首先开口道：“哥们，今天这个你是能签不能签，能签就赶紧的，不签，我就立刻报警，让警察带你走。”

那男孩不再说话，迅速在协议签好名字。然后就来到门口想要走。

我侧身让他，高晓云却仍然堵在门口，说道：“这就走了？摔坏的手机怎么办？赔！”然后望向我：“手机多少钱？”

我看了下手机，屏幕已经裂开了，幸好有手机壳，屏幕还能亮，应该还能用，“我修一下吧。”

高晓云欲言又止地咂咂嘴朝那男孩道：“把你的电话及紧急联系人留下，我们修好手机找你报销。”

高晓云拨通了男孩所说的紧急人电话，确认了信息才让男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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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拿去维修，没有手机的晚上确实有些漫长，我用宿舍的固定电话跟吉安通话，想把今天的奇特经历与她分享。

“两群人为一个女生打架啊？”吉安也很震惊。

“就是，你说他们幼稚不幼稚。”

“那这绝对是这女生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了。”

“为啥？有男生给打架很了不起吗？”

“当然了不起了。足已说明她的魅力有多大，虽然打架是不对，至少魅力这块她赢了。你看看古代征战，除了想要领土扩张，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抢美人，美人是要靠抢的。”

“切，你这一描述不成动物世界啦。不过就是一些虚荣心罢了，我还是觉得要理性一点。”

“感情这种事很难理性吧？不过我俩都不懂啦，单身狗二十多年。”

“我不信，理性本身就是人性特质，我肯定可以理性的。”

“希望你以后没有在我面前为爱流泪的时候。”

“我肯定不会啊，你看看大学时候。”我指的大学操场表白那次。

吉安秒懂：“你厉害，你厉害。”

等挂完电话，我回想今天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包括高晓云搬起凳子要砸人的场景，有人为你打架很了不起吗？我还是不觉得，弄伤了多得不偿失。

手机修了两天，修手机的师傅才回复坏的严重修不了，我打算重新买一个新的，就不用那男孩赔偿了，反正那手机也用了好几年了，而且工作了几个月手里也存了几千。高晓云对我不要赔偿的决定表示不解，说有时候看不懂我，不知道到底是个冷酷的人还是心软的人。我只笑说人都是复杂的，我也不懂自己，或许就是又冷酷又心软的人吧。

买手机算是大件，货比几家还是打算在网上买，就是没有手机的日子要多捱几天。不过有高晓云在我倒也挺安心，平时跟他一起上下班，回到宿舍也有固定电话，跟家人朋友也都能联系上。

这天，高晓云骑自行车到快递站帮我取回来新手机，拿到新手机似是获得奖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首先是测试下手机的拍照功能，也拉着高晓云一起自拍了合照，感觉效果甚是满意。

不一会，手机便弹出了米茜的信息：“玩失踪？”这是我新手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

“咋啦？手机坏了，刚弄好。”我回复。

“有人来找你了，说联系不上你。”

“谁啊？”

“不告诉你。”

正如高晓云所说，米茜确实喜欢吊人胃口，不过我细想来这几天虽然没有手机，但跟家人和要好的朋友都有联系，那去找我的是谁呢？应该是关紧要的关系，而且认识我的人，米茜也不一定认识呀，她的故弄玄虚也许她根本不知道是谁而已。我就关闭信息，懒得回应她了。

高晓云这几天重新借到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每天他载着我回宿舍，用他的话说，怕那冲动的孩子回来找麻烦报复，我一向觉得他是乐呵呵的“周伯通”，没想到他会考虑的这么细。听他这么说我才有些后知后觉，想来面对那些紧急情况都是憨胆，什么都不带怕的，要事后别人提起来，才会有些觉察甚至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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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工厂呆了两个月了，我也习惯坐高晓云的自行车回宿舍。这天高晓云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再返回工厂接我。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我俩，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回去做饭吃呀？”

高晓云答道：“对呀，自己做得干净点。”

“庆祝圣诞节。”

“对，今天平安夜。”

“小情侣挺会过日子的，我们这工厂比较偏，有两个人就不聊。”保安大叔感慨道。

我已经在后座坐好，脸朝向另一侧，没有回应，我跟高晓云总是出出进进，被误会是难免的，我也懒得解释，我扯扯高晓云衣服，示意他快走。

高晓云接到信号，向保安大叔喊道：“我们走啦，你辛苦啦！”他的这句话更是拉近了与保安大叔的距离，大叔笑盈盈地朝我们摇摇手，像是目送他的孩子。

“哎呀，你怎么那么喜欢跟人聊天啊，感觉谁都能聊起来。”我忍不住吐槽高晓云。

“这还算聊啊，真聊，能跟他从白天聊到晚上。”

“有没有谁给你取过外号啊，比如金庸笔下的周伯通，跟个老顽童一样。”

“天，我也不老啊。”

“不是说真老，就是个性倾向，而且长相上也算是比较着急的。”我偷笑道。

“那你说我这样个性到底好还是不好？”

“倒也挺好。”我想想说道。

“那就行！”高晓云说完，使劲向前蹬车，面前的路正好是缓缓的向下的斜坡，车急速向前行驶，高晓云双手松开车把，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呕吼~”

转眼间，从盛夏已步入初冬，高晓云的大声呼喊我也感觉有趣，在自行车后座笑着，此情此景有背景音乐相衬托，更觉深刻，沉浸许久。

“是你手机在响吗？”高晓云提醒我道。

“噢。”我才惊觉，原来不是背景音乐，而是我的手机铃声，是我喜欢的一首歌，难怪感觉有片刻的沉浸与入迷。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不记得的陌生号码，旧手机坏损，通讯录遗失，目前新手机通讯录的号码寥寥几。

我把电话接起来，电话那头首先兴奋地惊叹道：“终于联系上你啦！”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

“你是？”

“啊，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最伤人的话是什么了，就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