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遇上李商榭,想去找祁屿的事也被耽搁,眼看要到授课时间,祁琅想了想,还是回到了自己年级。
今日课程为基础理论,他百聊赖地翻着书本,抽屉手机忽而传来一道震动,祁琅点开屏幕,看到李商榭发来的信息:要不要帮你去教训祁屿?
祁琅噼里啪啦地打上回复:不要你管,我自己来。
李商榭回复得很快,发了只托着下巴的黑猫表情。
祁琅不再回他,抬眼去看讲台。他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授课老师,不过老师似乎也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只瞥了一眼,便继续开始讲课。
看来与李商榭婚约的身份,的确为祁琅带来了不少好处。
祁琅摆正书本,半瞌睡着听完了一节课。
他与祁屿下课时间并不相同,家中只会特意接送他,祁屿前几年为了方便居住校内宿舍,后来时常被祁琅好友找不快,又尚未习得传送之法,只能每日步行两小时返回家中。
就连晚餐……也是不配上桌的。
家中他母亲管理大小事务,祁成海虽知晓一二,却也觉得祁屿令他丢了面子,任由祁琅欺负针对自己哥哥。论是谁也不会想到,好好的祁家长子,在家中地位却连仆役也不如。
站在宋应闻的角度,他对于祁屿遭遇甚至觉得有些可怜。
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活在现实中,与祁屿遭受同样对待的自己。
他也曾被家人厌弃,被当做碍事的东西排挤,一年下来,少有得能吃上一顿饱饭。
他想活下来,想救下当初走投路的自己,想被他人认真对待,平平淡淡地过好属于普通人的一生。
所以他不能再是宋应闻,只能是完成任务换取生命的祁琅——待他再一次这么确认时,便已然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他人如何了。
人总该为自己着想的。
平日在家中是不会见到祁屿身影的,入了夜,祁琅环顾一圈,小心躲过管家仆从,跑到厅堂后方杂物室里,敲响了祁屿的门。
他尽力放轻动静,又施下术法令周围以外声音隔绝,清脆的叩响声在这小范围内极其突兀,屋中人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冷厉,问道:“谁?”
祁琅轻声道:“是我。”
祁屿问道:“什么事?”
“哥,”祁琅道,“你先开门,我有话和你说,”半晌,又补充,“我是不想捉弄你,真的有事。”
门内沉寂片刻,继而脚步声靠近,门锁转动,祁屿身形便出现在他眼前。
颀长身形套了一件略微宽大发旧的T恤,半干的黑发凌乱,眉眼发冷,静静地看着祁琅。
祁琅放低声音:“哥,让我进去和你说吧,外面会被发现。”
祁屿犹豫一下,侧身让他进了屋。
杂物室十分逼仄,一张窄小的单人床,破旧书桌与衣橱几乎就是全部,连灯光都黯淡昏黄。这处相比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厅堂显得极为压抑,却被祁屿收拾得干净整洁,没有想象中的霉臭,扑鼻而来的,是与祁屿身上相同的香皂清新味。
一条过道连容下两个人站立都有些困难,祁屿似乎并不想招待他,直白地问出了第二次:“你到底有什么事?”
祁琅被他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抿了抿唇,道:“我、我是想来和你道歉……”
祁屿眉心微紧:“道什么歉?”
祁琅观察他表情,心中想好说辞,轻声道:“之前的事情。”
“哪一件?”
“很多件,每一件,”祁琅连忙接话,“之前是我不懂事,我认识到自己的误了,也不会再故意针对你了,哥,你原谅我吧?”
祁屿看着他,隔了许久,等到祁琅觉得十分不自在要去追问,才带着些讽意,道:“祁琅,你又想耍什么心眼?”
“我没……”
“你从小到大什么性子,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祁屿冷声道,“把戏玩一次就够了,我也不想和你继续浪费时间,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出去,也别再来找我。”
他作势要赶人,祁琅连忙抓上他手臂:“哥,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其他想法,也不是在耍你……”
祁屿眉头皱得更紧:“放开!”
“不要,”祁琅一个劲摇头,身体也因为言语激动而更往前靠,半个胸部凑在了祁屿手肘,“哥,你听我说完……嗯嗯!疼——”
他的衣物在二人推搡间有些松散,露出外衫下一件发透的轻薄睡裙,祁屿没有给他继续讲话的机会,另一手握住他两只手腕,将祁琅扒着他的手拉开,目光上移,带着怒气看向因疼痛而瞳中含泪的祁琅。
屋中昏暗,阴影落在祁屿压得极低的眉眼上,更增几分凶意,他声音带着几分属于兄长的沉厉,抓着手腕力气又重上许多,祁琅肩头微微含扣,脸色也吓得苍白。
“祁琅,半夜穿这种衣服到我房间,你还知道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