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道：“你懂事，是好。”

佟佳氏笑着看康熙，一副求表扬模样。

康熙心疼握了握她手。

站在后面一排荣嫔看到这一幕，握着手帕子双手都掐紧了。

不能生还这么会巴结。

随后，康熙问起孩子们，太皇太后笑着往外抬抬下巴：“在外面放炮仗呢。”

“怪不得进来慈宁宫就这儿啪一声那儿响一阵，”康熙笑道：“原来今年他们都会给您捣乱了。”

上一年过年时候，辰儿是没有这么活泼，看来是已经彻底熟悉了宫里并把这里当家。

“不是他们几个，这慈宁宫大年下还是冷冷清清。”皇太后笑着开口。

康熙点头，“皇额娘说是，过年没有孩子，便不热闹了。”

隐隐感觉到催生康熙想逃离，便站起身道：“皇祖母，皇额娘，朕出去看看孩子们。”

康熙离开不一会儿，外面响起砰砰砰几声，半边天空都紧随着声音映出来绚丽色彩。

梁九功小跑着走来，停在在门外道：“老祖宗，皇上带着阿哥们放烟花呢，叫您移步到门口来瞧。”

“咱们都看看去，”太皇太后笑道，伸出手就让站在边上佟佳氏扶住，稍远一些钮钴禄氏自觉后退一步，垂着头跟在后面看不清面上表情。

“阿玛，这个是千树万树梨花开，”苏辰抱着一个彩色大筒子到康熙跟前，“我要放这个。”

康熙把手里香给儿子，接过这个大筒子，放到前面空地上，然后就跑回来领着保成他们几个往远处走。

苏辰看他们走足够远了，便把红点点香头戳过去，听到呲呲声就赶紧朝阿玛他们方向跑。

还没到地方，后面烟花已经喷了出来，这是前面阿玛伸手拉他一把，让他转过身一起去看那越喷越高，晶莹却绚烂烟花。

保成见此也钻到阿玛双手圈出来怀抱里，和他哥一人抓着阿玛一边手臂，笑容比那烟花还灿烂。

康熙为了迁就孩子们身高蹲着，这样双臂圈着，空间挺大，一开始他只圈着俩儿子看烟花，后来想起还有一个孩子，转头找到站在两步外保清。

“过来，跟阿玛一起看烟花。”

保清这才点点头，凑上来，但阿玛怀抱里已经挤不下他了，便只那么靠着阿玛手臂站着。

梁九功已经回来了，见这一幕，走到那个今晚奉召随行吉拉尔吉尼身边，提醒道：“这个不错，也画下来。”

吉拉尔吉尼其实已经在打画稿了。

父子几个在外面玩半天，赶着子时钟声回到慈宁宫大殿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磕了头，就这么迎来了大年初一。

苏辰睡半天懒觉，要不是保成跑过来喊他，他要睡到大中午，正刷着牙，刚出去复康走过来。

一看他脸色，苏辰就知道有事情，把保成打发到一边，问道：“有什么事？”

复康这才低声回道：“国香姑娘，跳河了。”

“怎么回事？”苏辰接过小柿递来帕子随便擦擦嘴，向里面走。

小柿是很会做包那宫女，粉饼厂那边每隔一个月推出新款包，如今都是苏辰画她做样品，因此身份上也早从当初默默无闻小宫女，成为现在谁看见都要叫一声小柿姐姐人。

苏辰便一边由小柿帮忙换着衣服，一边听复康说此事缘由。

“就是被人骗了，前年是大比之年，京中有很多举子，落榜后没走不少，察岱小爷不是招账房吗？就有那么一个人去了，国香姑娘跟那些村里人没话说，倒能和那举子谈来。一来二去，俩人都有意思，就偷偷在一起了。”

复康说着也不耽误递个腰带什么，说到这儿却是顿住了。

苏辰道：“接着说啊。国香怎么样，救回来没有？”

“救是救回来了，可她都有三个多月身孕了，”复康很不想拿这些事污自家爷耳朵，“现在是那举子根本不认，宁肯被辞工也不认。厂里人，说什么都有。”

“只要人救回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苏辰问道：“那举子姓什么叫什么？”

“叫程高远，”复康还是尽量问详细了，“是康熙六年举人，老家是余杭。”

苏辰点头：“好。咱们先去厂子里看看，叫上表哥一起，我要开个职工大会。”

复康赶紧去安排出宫事宜，保成这才从月亮门隔断左侧出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苏辰找帽子，小柿已经拿着一个貂皮帽，抬手给王爷戴好。

苏辰这才转头道：“你偷听了？”

保成道：“我看出来大哥有事要瞒着我，好奇，才听。”

苏辰说他：“偷听可不是好习惯，罚你今天在宫里写字。”

保成：“……”

不过他哥坚决不同意事，他再缠着也没有。保成一下午在

宫里写字都漫不经心，粉饼厂那边出这事儿，就怕他哥心肠太软会吃亏。

一整个粉饼村都要仰仗着苏辰吃喝，苏辰怎么可能吃亏？

他过去，叫村长把村人如今所有在粉饼厂做事都叫来之后，全程黑着脸一通训，说好些日常闲话过国香妇人都垂下头。

连村长也自觉无颜面见人，确是，若不是村里好运被人家贵人带挈着都过上了吃饱喝足日子，他们哪有这闲心笑别人如何。

虽是着重批评了村里这些嚼舌根人，苏辰却很清楚，国香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

察岱已经将姓程辞了，安排好国香去处，这件事才算是圆满解决。

训话结束，表示以后再有人排挤同事会直接开除，随后苏辰和察岱就到了国香住处。

这里却也不是冷冷清清，当日一同被带过来那五个小少年，此时都在，正有煎药，有开水，还有在劝说国香：“少爷一定会给你做主，你再寻死就对不起少爷当日把咱们从那种境地里带出来。”

国香眼里流下一串泪珠，看向正好进屋苏辰：“枉我活这么大，竟然还不如他们几个想明白，您白搭救我了。”

“你也才十六岁，算什么大？”苏辰面色温和一些，“你放心，那个姓程，我会让他吃到教训。你这个孩子，想打了我给你找大夫，想生我给你安排好身份，找个江南水秀地方用新身份生活下去。只是等你休养好了，还得给我干活儿。”

按苏辰意思，才十六岁人生什么孩子，直接打掉。

但现在不能用后世最佳生育年龄来套，尤其是国香这种自小没有家人特别渴望家庭温暖，真不能逼她不留这个孩子。

和苏辰猜差不多，国香听了苏辰话伏在枕上一阵痛哭，最后表示：“这个孩子，我想要生下来。”

苏辰点头：“那我找人给你做户籍，路引，以后你就是死了丈夫寡妇。对了，你想去哪儿？”

国香道：“如果可以话，我想去吴县。”

苏辰也没有问那里是不是有她亲人，说道：“好，以后你就是死了丈夫去投亲程寡妇。”

国香点头，程寡妇三个字，让她噗嗤笑出来：“程寡妇好，奴家以后就是程寡妇。”

“以后找到可靠人，想改嫁先找我说一声。”苏辰交代。

国香笑着眼睛里含着泪光，整个人却是无比柔和向苏辰点了下头。

处理完这边事，苏辰去看黄宗羲和黄爷爷，才得知黄宗羲确定他兄弟过好，家里也都稳当，过完上元节就想南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