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男人骂骂咧咧的坐在椅上,筷子挑着酸菜汤嫌弃,直到看到酒才面色稍缓。
“哪来的?”
“今天王婶家活忙,我去帮忙,她给的。”
“妈的,自己家的活不用干是吧?”
“我马上就干,今晚肯定能干完。”
陈云朝语气乖顺。
说完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明天我想回趟娘家...”
“回你妈了个逼,怎么?跑娘家告状?”
男人斜着眼盯他。
“我听王婶说,我大哥这段时间在议亲了...”
“那管你毛事啊?”
“我妈临死前留了点首饰,是她结婚时娘家给打的金戒指金耳钉啥的,我怕我哥结婚,我爸全把这点金子给嫂子了,这里应该有我的一份!”
素养文化越低的男人,身上的动物性就越大,而贪婪是他们的共同弱点,以利诱之,才能让他们与你站在统一战线,你要捏造一个跟他共同的敌人。
这是琳琳姐的原话。
陈云朝语气愤愤不平,好像真的要被人抢走金子一样。
男人嗦着筷子,眼珠转动果然上当,他伸腿踢踢陈云朝,让他上桌一起吃。
陈云朝表现的受宠若惊,他殷勤的拿起酒瓶,给男人倒酒。
“你说的对,你妈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操,一直没听你提过,现在才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哪用得上你来,你是男人,得有面子,回老婆娘家要东西传出去名声不好,我让王婶带我回去就行,那个死老头要是不给我,我自己也方便闹。”
男人眯着眼,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突然问道:“你不是想跑吧?”
陈云朝的心跳顿时漏跳一拍,他神色不变,反而诧异的反问:“我能跑到哪里去?我只不过想回家要点钱,抓点药调养调养身体,好早点给你生个儿子,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说着说着,陈云朝还哽咽起来:“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你竟然还怀疑起我来......呜呜”
男人看着那眼泪珠子顺着陈云朝的脸滑落,啧了下嘴:“哭鸡毛,家里福气都哭没了。”
说完,他看着还在抽噎的陈云朝,难得稍微软了软声:“行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还当真了,明天我送你去王婶那。”
俩人不在说话,陈云朝只吃了一个粗硬的窝窝头,剩下全被男人风卷残云的吃完,收音机播着咿咿呀呀的曲子,男人靠在炕上卷着旱烟,陈云朝刷完碗就端着洗衣盆到院里洗衣。
陈云朝瘦弱的手臂端的那半盆水直晃悠,两侧溢出了不少水来,打湿了一点他胸前的衣裙,少年有些紧张的转身遮住胸口,悄悄回头看去发现男人在啪嗒啪嗒抽着烟,根本没注意到这边,陈云朝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些月亮已经高照,陈云朝伸着腰,本来他有意拖慢速度,但家事的反锁超过他的预料,他的双手指节被冷水泡的通红,大力搓洗衣物让他手腕和手臂都有些发酸,长时间的蹲坐弯腰也让他的腰痛。
他轻捏自己的手臂,尽可能轻的走进屋里,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躺在被褥里已经合了双眼,陈云朝屏息去听他的呼吸,四周沉寂,乡野间的蛙鸣蝉叫都没有,风似乎都静止了。男人没有任何呼吸的声音,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也不是真的人,他只是苏合记忆中的载体化身。
陈云朝观察男人的胸膛,他身上盖的被子正在有规律的起伏,应该已经进入睡眠了。
他张了张嘴,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男人,陈云朝犹豫片刻,才勉强开口:“老...老公,你睡了吗?”
他轻声呼唤,男人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陈云朝蹑手蹑脚的走到炕边的脱下的衣物上,翻找着拴在裤带上的钥匙。
早在前几次翻找家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衣柜底下有一个上锁的抽屉,而男人腰间经常挂着一串钥匙,那些钥匙中,只有一个钥匙小巧简陋,与众不同,应该就是抽屉的钥匙。
家中值钱的物品,还有他的身份证,应该都在这个抽屉里。
陈云朝先一枚一枚的将钥匙握紧在掌心,以免它们互相碰撞发出声音,然后谨慎的摘下挂钩,取下钥匙。
他紧张的呼吸都轻弱下来,一步一步的挪到衣柜边,慢慢蹲下,右手三指握紧其他钥匙,食指与大拇指捏着小钥匙,慢慢的捅进了锁孔内。
随着两圈转动,咔哒一声,锁开了,陈云朝先谨慎的将钥匙放在一边,然后两只手扶着抽屉两边,慢慢的抽出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轴承上锈,抽屉发出咔吱的磨擦声。
陈云朝屏息凝神,听着屋内的声音,发现一切都还是静悄悄后,继续去拉抽屉,过了好几分钟,抽屉才被拉开,他借着月光看到了好几个红盒,正要去拿时,背后传来冷风,紧接着脖子就被勒住!
男人握着腰带两端,还在手上绕了好几圈,他膝盖抵着陈云朝的后背,重力压的他不能抬头,脖颈牢牢被勒的,陈云朝胡乱扣着皮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他双眼外突,脸被憋的通红,腿也胡乱的蹬着。
男人阴狠的笑着:“臭婊子,我就知道你今天这么反常可能不对劲,果然他妈的想跑!”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老子勒死你!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猪!”
陈云朝视线逐渐模糊,耳边嗡鸣一片,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