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刚喷洒过的消毒水味，苏如玉带着口罩，看清每一步楼梯慢慢走。

“11...12...13...”每一层楼梯都是13阶，苏如玉从记事起就深深记住了这些规则，比如下楼的时候一定要查好阶梯数，所有的楼梯都是13阶，如果13阶后还有台阶，她就需要原地等待，千万不能下去。

“12...13！呼！”下到最后一层，苏如玉松了一口气，放开步子开始奔跑，她今天起的有点迟，在不跑就赶不上校车了。

外面的雾气还是这么重，四五米外就看不清了，她跟着小区修葺的道路闷头跑着。

【吉祥小区规则:

4.如果您外出时发现天气不好，如浓雾/大雨/雪/，请顺着小区规划路径要尽快穿过，太久逗留可能会导致迷失。】

这条路她已经跑过几百次，苏如玉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跑，浓雾聚集在她的身边，似乎想把她的身形遮掩，但苏如玉就像一把锐利的剪刀，将雾区撕开一道口子。

“七点零二！！完了完了！”

女孩惊慌，校车七点会在小区门口停靠，只停留三分钟，如果赶不到，她就要跑着去学校了。

苏如玉跑到站台，喘了几口气，胸膛里的心脏也跟着快速跳跃。

她一直心跳过缓，很少能跳的这样厉害。

苏如玉看了眼时间，刚好七点零三，但是校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会已经开走了吧?

早知道就不喝那碗粥了。

女孩还是不死心，她往学校的方向张望，出了小区之后，雾气淡了许多，她也能看清稍远的距离。

校车是明艳的黄色，特别显眼，就算雾在大些也能看到，七点零三车才会开，自己不应该看不见校车。

难道是还没来?

苏如玉站在原地，伸头张望，期盼了三四分钟后，远处的雾中浮现一团打着远光灯的黄色。

苏如玉看了眼时间，七点零八，迟到了八分钟。

那抹黄色很快开到女孩面前，车窗都是黑色，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拿着学生证刷了卡，就想往里面走去，只是刚进入车厢，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苏如玉看向坐在车门第一排的男人。

他带着黑色头盔，那个头盔将他的脸一起包住，就像是黑色的塑料模特假人头，鲜红的作战服极为合身，将男人的身材完整勾勒。

苏如玉慢慢走过他的身边，仔细嗅闻，血腥气正是从他身上传出的。

幸福市有着严格的规定，就连服装也有规则，普通市民只能穿黑灰绿等暗色服装，而医护，警卫，老师才能穿鲜艳颜色的制服。

红衣，是警卫的专属颜色。

每辆校车都会搭配一名老师，一名警卫，一名校医和一个主司机以及一名副司机。

校车容量大概在50人左右，此时车已经坐满了一半，每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机械运作的声音微微响起，虽然警卫的动作没变，但苏如玉知道那头盔下的眼睛在审视她。

她的校服是纯白的，符合规矩。

警卫挪开视线。

苏如玉找位置坐好，默默看着窗外，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扼杀了自己的好奇心，老师家长都在告诉他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只是她的五感似乎比其他人灵敏，在最后排，黄色职业装的女老师正在通话，尽管她已经压低声音，但苏如玉还是能听到。

她的表情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教师的通话上。

听了大概三分钟，教师结束了通话，苏如玉也模糊的拼出早上的经历。

在如意小区那边，校车是6点55到达接学生，该站点会接4名学生，其中有一个学生，校服的后背处有了污染。

那学生似乎要强上校车，被警卫暴力控制住，管理局的人很快赶来将那个学生接走，连同其他三名学生一起。

离高考没有几天了，大家的压力都很大，这个月管理局已经接走好多同学了，理由都是因为精神问题，导致他们有危险的暴力倾向。

所幸后面的路程很顺利，没有发生意外，她在七点四十到达了学校。

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第一节课都是自习，苏如玉写着数学卷子，班主任就带着笔记本过来了。

她似乎刚开完会。

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要更苍老一些，她的眼神很锐利，此时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认真的看过班级里的每个学生，然后说到:“田同学精神压力过大，被接走治疗了，他不会参加本次高考，请大家遵守规则，努力学习，祝愿大家高考顺利。”

这班里又被接走一个？

苏如玉四处看看，空的座位已经有了五个之多。

她没有时间多想，上午繁重的课程已经开始，四节课上完，苏如玉已经头昏脑胀。

午休有两个小时，好在学校里不用遵守太多的规则，学生守则也仅是“不准追逐打闹，不准高声讨论，上课认真，按时完成作业之类。”

苏如玉第一时间挤到食堂，打了一份饭，然后将肉包子小心的装到塑料袋里。

资源紧张，肉类也限量，除了学生能在学校食堂一周吃两次肉，其他人都要靠肉票去买肉，没有肉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肉。

苏如玉眼馋极了，今天的菜是萝卜汤和炒土豆，还有一小根黄瓜咸菜，她的嗅觉也极为超群，此时食堂里其他学生都在吃肉包子，肉味弥漫，她只能大口大口嚼着青菜米饭，压制自己的馋瘾。

她仔细吃完餐盘里的食物，菜汤米粒都不放过，就差没用舌头舔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