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眼见。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剑匣霜月明,“一夜鱼龙舞。”
三十八号正说得高兴,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整个教室全都静止了下来,是等同于固定的那种静止,离界的那种静止。一夜鱼龙舞,他的声音刚发出,声音就停止住了。不是被前面什么东西挡住了,而是全面的包围,而是快速地消磨掉,而是深陷。
就像声音没有发出过。
而且马上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哪儿也动不了了,连眼睛都不能眨。
唯有意念能活动。
事情来得怪异,自己这是受到攻击了。
并没有过多的担心,看来对方也没有马上要出手的意思,而只是把自己的外在锁住了。
一,用自己的意念走了一遍全身。这里面没有什么功法之类的那么玄乎,就是单纯地游走,也是感觉。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都行,也可以遍地开花。在里面自己和自己亲切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
二,制造一个自己。也就是把自己的意念当成一个人,这个人严丝合缝地是自己。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等于是里面的人恰好充满了自己这张皮。
自己内在的所有东西都等同于虚空。
这来自于平时的想象,抽空和自己待一会儿,就有这方面的内容。
意念是一件东西,但意念也可以是人。这个人和整个的自己来说,有大于等于和小于三种情况。
小于最常见,不但要探索身体还要探索意识,孔不入,身体是自己的另一个世界。等于这种情况是对于自己的安抚,我的身体是我,我就不能辜负了我。我常在外漂泊,对外面的好不如内里对自己的一丁点儿的好。我经常有我、知我,我不会背叛自己。
大于有两种情形,一是我的身体和意识一同大,六合八荒的那种。一是意识的单独外出,但我时刻牵挂者,我不仅仅在这里,我也在那里,很多时候我只在那里。
就是弄假成真的意思。
三,用另外一个自己来松动自己。
不是身自己,它已经不能动了,意念的自己和身自己来贴合,有抵抗的成分在里面,同志们敌人冲上来了,顶住,顶住。之外的另一个自己去请求外援,也算借力,借的是内力。
我不是平白故的,也不是凭据的。
你没有什么时候不管我,长期以来是我遗忘了你,放弃了你,甚至敌对着你。
要么是你动用力量直接来帮我度过难关,要么是你借一点力量给我,我去松动我的身体。
这是两条路。
记得曾经有一个叫“书生”的人在这两条路上上下求索,在他穷困潦倒很久之后,被送进了第八人民医院。后来进入某个研防所机构成了一名教习,直接说就是精神病的头儿。
他说他叫“往事风”,这一听就是假名字。
是往事俱往矣,化成了风,还是从更久远的未来来看,他在风往事?不得而知。
从时间的观念上来看,过去是今天和未来的过去,今天是过去和未来的今天,未来是过去和今天的未来。
谁都离不开谁。
当我说我的时候,我说的也是时间。我从未来而来,但人们把那称为过去;我的今天是未来和过去商议的结果;我的未来是未来和今天的明证。
在某一个晚霞灿烂的黄昏,他扑通跪倒在地,非要喊张晓宇师傅。
师傅,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那时张晓宇的脸也像晚霞一样彤红。
四,松动了之后继续静止了一会儿,看着没有下文,只是静默对着静默,许久才沉声说道,打扰了,对不起。
你如果不出声挽留,我可是要走了。
三十八号的脚下端地出现了一些水渍,被水灌注了七天,又阴干了三天后的样子。
是一个小圆形。
困住三十八号的脚。“走?往哪里走?”
声音粗哑坚硬,一粒一粒沙子崩出来,想要追想荒原的过往,每一次的转述都失掉一些水分,以至于后来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