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在意识的世界里左冲右突,上下求索。
看到什么、听到了什么引起联想,脑海里偶然浮起一个念头,又对这个浮起的念头产生联想。这是意识的活动。
现在不对念头的内容继续联想下去,反而来看念头的本处。
棍棒下面出孝子。
自然这个孝子指的不完全是孝子贤孙的意思,它还包括贴近事物,对人的话语和一系列规矩、章法的尊敬和诚意,再大一些是家族邦国,再大一些是天下和海洋、大地、天空,你得因循守旧地站在这里,站在适合你的位置、场所和格调上。
骂是不骂的,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颇遭受了一些皮肉之苦。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后来想起又感觉特别有吸引力的时段。叛逆期很漫长。打在我身,也痛在我心。
疼痛往心里钻,皮肉之苦反而远了很多。
疼痛就站在我的高空,我的面前。不去深究今天违犯了那条章法制度,而是对于疼痛的特别眷顾。有一件东西,后来定义为意识,它是我的云端。对于这个意识的认识觉得它有外壳,也同时加上了我颤栗的疼痛的全部感受。
记忆使得这个意识停顿片刻,不去漂流,我才能来看这个意识。要不然,任何意识来了就马上消散了,所以是记忆意识来界定了意识。
在记忆意识通行阻,来来去去冲刷我这块石头的时候,我没有感到满足。
大咱就大一些,小咱就小一些,回去就回去,来就来。说大是比照一个基础说大,小是因为一个点才说小,离开时我不在这里,来是夜来幽梦忽还乡,我又来了,我在这里出现。
必须得寻求一个衡定,内心往外开花。也隐隐觉得,这个意识天空的外部允许甚至鼓励我开花,就找到了一个衡定的界面。不管什么意识,意识想怎样都有一个安居的小屋,这就是镜子意识。
相当于内心,内心的内心,很深处,镜子这里是一个归宿。是对我的收容和隐藏,我把它想象成一个源头。寂寞的时间里,有时候消瘦有时候行走,自说自话或者杀伐征战、开疆拓土。
把外面的世界都搬到了这里,这里是我的世界。理解不透的地方,就是意识对于意识的瑕疵,就把它掰开、揉碎和重新组合。快刀斩乱麻那样的斩,让它走远或者来笼罩我,我成为它的内容。
外面没有下雨,风和日丽,这里却下雨了。
必须抓紧时间在三天内抢占我镇,时机稍纵即逝。战斗绝不可能顺风顺水,都是艰苦卓绝,黄沙百战穿金甲。枕戈待旦中有凄凉的号角呜呜传来。前营刚传来消息,我们准备里应外合的一个百人小分队百分之九十九陨灭,我们的队伍中出了一个内奸,只能攻镇硬拼了。
时间定在子时,届时我们的军师将做一个小法,在我镇的某个哨楼边角撕开一个空间缺口,时间只有一分半钟,但这应该足够了。我们的人员素质过硬,战力强悍,视死如归。
问:为什么选在有人的地方?
答:这是有道理的,要知道人本身是一个意识,它是意识也是意识的载体。人是意识,意识是意识,灵也是意识。意识是可以传递的,就像高喊或者发射信号弹、挥舞旗子一样,让人看见。借着传递,可以让意识遍地开花,不可小觑意识的力量,我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我们一定要运用好下面的一分半钟,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如果你有兴趣这个,我可以教你。
镇墙的某个部分开始鼓噪起来,那是佯攻。
哨楼这边突兀地裂开了一条漆黑的短胡同,大队人马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入镇里。血流漂杵,人马嘶吼,刀光剑影,未几,战斗结束。
不接受投降,所有战俘一律枭首。投降不过是假象的对战斗的暂时中断,若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既斩草也除根。偏偏留下那个叛徒不杀,不杀也不理睬,都把他当成空气。
好在叛徒没有自绝。
不取叛徒的性命,就是要给自己的心事留下一条尾巴,时刻警醒。
雨又紧了一些。
但我的心里却干干净净,艳阳满天。我????????????要对付的是我自己,我要在我的心野上立一块立足之地,也就是更好地让我的意识活起来,它是真实的一部分。
抓紧时间,什么时间都要抓紧,等不起。“一个少年行走在山中”,这是一个比喻,他要在山中寻觅到一个洞穴。他要完成他的目的,找到洞穴,才会破除咒语,从比喻里走出来,再从文字中走出来,进入我们的意识。来到镜花水月般的意识面前,让虚假的花月意识破灭,给我们更多的启发和指引。
我知道镜子意识不是凭空就出现在这里的。我找不见它,它便和我缘;等我找到了它,发现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它自己把自己递给了我。
地载天覆,就像外面的天空,它一直存在吗?它是怎么来的?
躲在我镇的镇郊,在小麦的柴火垛里掏一个洞,我把自己埋在里面,陷入一个类似闭关的思索中。时间久久,夏秋冬去,春天来。野狗和偶然路过的人们发现,这个柴火垛奇怪地发霉了,不是黑霉,长出来的是白毛。
像醋长出来的一层白醭。
在梦里也会做梦,我躲在梦的一角,看到自己又陷进了梦的泥沼之中。
看到一个少年惊恐地抓住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绵条,泪水也安慰不了他。他不想被梦带走,但他依然被带走了。不停地坠落,然后降落在一个荒野上。杂草乱树,山峰怪石嶙峋,地面凸凹不平。远方的边际残缺不全,但路可达。
你也走不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