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本是没有季节的,但仙舟人追思母星景致,便用仙法化作四季洞天轮转不休,就像现在,鳞渊境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可那尽的波月古海又怎会被冻住,一道身影出现在这一望际的持明圣地,转眼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没入了深渊。
丹枫的府邸内设有复杂的阵法,不仅隔绝了海水,也将刺骨的寒意关在门外。丹枫推开门,一旁等候多时的侍女立刻上前为他脱下大氅,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
“嘎吱”一声,书房的大门被府邸主人推开,阳光斜斜地射进来,角落里跪着有了一段时间的人影身形晃了晃,随即熟练地膝行来到丹枫脚边。
若是有仙舟人在这里,定要惊呼:“这不是工造司的前百冶应星大人吗?”
一个月前,工造司出了件大事,一司之首应星大人因为贪污受贿的罪名被撸了下来,被押进幽囚狱后便不知所踪,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有人说是这个化外民畏罪潜逃,也有人说是被仙舟秘密处决了,还有种不靠谱的说法是这位大人因为颜色艳丽,被大人物看上作了脔宠。当然这种说法被所有人嗤之以鼻。
不过有时真相确实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事实就是应星入狱后,被仙舟高层连夜打包送到了龙尊府邸,甚至就连罪名都是临时编织的,只因龙尊大人暗示想要将百冶大人收入府中。
一个化外民和手握重权、作为仙舟中流砥柱的持明龙尊,高层那些人精当然能权衡出孰轻孰重,或者说傲慢的长生种们根本就不会关心一个短生种的心情。
睁眼发现自己在被捆住手脚躺在丹枫床上的应星立刻抓住挚友诉说自己的冤屈,抬眼却被龙尊眼中翻涌的病态的爱恋和占有欲震慑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应星,你终于属于我了。”
聪明的匠人电光火石间便想通了一切,为什么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却突然被莫须有的罪名收押入狱,又为何入狱当晚便被送到了丹枫家里,这一切……这一切就像是被特意规划好一样!
他立刻开始质问眼前的挚友为什么要这么做,转而又开始用尽自己毕生的词汇量来咒骂诅咒他,最后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流着泪扯着他的衣摆哀求他放自己走,可是龙的珍宝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更何况是龙最心爱的宝物呢?
面对应星的各种反抗诸如逃跑绝食自残,丹枫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打,打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能从生理上恐惧反抗的后果,疼痛从来都是驯服人的好办法。
但这还远远不够,前几天丹枫在府内宴请挚友,景元镜流白珩提着好酒在丹枫寝殿外的院子里欢饮达旦,与被关在卧房内的应星只有一墙之隔,昔日好友的欢声笑语传入屋内,让经历了一个月生不如死的调教的匠人心如擂鼓。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意,丹枫被三人灌醉了,趴在院内的是桌上不省人事,绸缎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背上,尾巴也醉熏熏地时不时拍打地面,在月光下宛如仙人,倘若不是身处这种境地,应星定要被他蛊惑得神魂颠倒。
可经历了一个月调教的他现在只想着逃,逃离这个金玉囚笼,应星疯狂拍着门,喊着挚友们的名字,三人也如他所愿发现了被囚禁在龙尊府邸内的应星。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险些就要落下泪来的时候,白珩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小应星这一个月过得咋样?丹枫有好好养你吗?怎么有点瘦了?”镜流和景元也是一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出来喝点酒?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出来喝点吧,难得都在。”是那个让应星条件反射般恐惧的声音,只见本来醉得睡死过去的丹枫坐在桌旁笑着看他,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醉昏过去的模样,应星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了。
挚友们全都知道自己被丹枫囚禁了,但他们都没有为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愤懑,应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陪他们喝完酒的,只有几人离开时,白珩犹犹豫豫劝告自己:“小应星,你也别倔了,丹枫不会害你的,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
应星这才感到彻骨的冰冷,绝望如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看着三人朝他挥了挥手走出他一辈子都将走不出的大门,抱着手臂缓缓蹲下,浑身抖如筛糠。太可怕了,直到此刻他才深刻感受到长生种与短生种之间来自物种差别的不同。
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稍稍缓过来后却看见丹枫提着戒尺斜靠在门框上笑着看他,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他条件反射跪下膝行到他脚边,哆嗦着用极可怜极哀求的眼神看他。
“真贱啊,应星,你为什么不敢死呢?”应星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冷眼看着这具身体如何摇尾乞怜,“你连活着受这种罪你都敢,你为什么就不敢死呢?”
可应星连死的权利都被丹枫剥夺了,冷冰冰的听话的应星固然好,但丹枫有太多冷冰冰的宝贝了,活着的应星显然更让他心动。
这次应星逃跑失败的代价显得格外惨烈,即便应星已经彻底绝望,真诚保证自己再也不会想跑了,丹枫的惩罚仍然是他承受不了的,下半身被活生生打到皮开肉绽,超过阈值的痛苦让他昏死过去三四次,又被一捧水当头浇醒,直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一团云吟法术打进他的体内,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愈合,他又被拉回到这痛苦不堪的人间。
丹枫还嫌不够,接下来半个月,应星都要来书房接受训诫,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了,他早早便来书房跪好等丹枫回来,即便书房地上已经全部铺了柔软的地毯,膝盖还是一片青紫。
不过比起身后的情况,膝盖的伤就不值一提了,丰满挺翘的臀肉上是层层叠叠的板印,重叠处结了黑红色的血痂,伤势连成一片,本该柔软的肉如今僵硬不堪,扯着这样的伤膝行到丹枫脚边,短短一段路已经让他泪流满面。
他将那柄给他带来了尽痛苦的戒尺捧过头顶,丹枫背着光站在那里看着他,应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有些跪不住了,书房的门重重地被关上,丹枫接过了他手上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