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珊儿刚从地里回来,路上听到村口那几个嘴碎的说阿舟抱着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阿铃回了家,吓得我一路小跑,回家放下锄头顺手抓了只鸡赶忙过来看看。”朱氏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瞧着大房院里还算镇定,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李氏牵过范珊,用衣袖给她擦去头上的汗,嗔道,“那些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偏你还信。小珊儿都泡出汗了。”
“她那是担心嫂子。”朱氏急忙问道,“大嫂,怎么回事儿?”
“进山头磕破流了血,刚好那事来了,所以浑身是血。”李氏低声道,“医师也瞧过了,说十有八九没大碍了。”
朱氏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
二房范海是范江胞弟,因着堂叔范里一生子,范江之父范术不忍弟弟人承嗣祭祀,便和父母商量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过去。从血缘上来说,两房人的关系倒比宗法更近,两家人惯来亲厚,不说范舟的奶奶屈氏还在世,范江一直以来对弟弟一家也多有帮衬。
“伯娘还没回来吗?”朱氏没瞧到屈氏在家,前些日子屈氏娘家来了人,说是屈氏嫁到外省的小妹回家省亲,几个子侄便过来接了屈氏过去一趟,因着准备到了秋收,范家虽没种多少地,但也不能耽搁了,所以并未带上儿子去。
范姓在这昌平村是外姓,传承至今也不过范江范海两房,但范家日子过得还不,几代人下来都是殷实之家,毕竟昌平村几百户人里,存银能到1两银子的不过双手之数,虽也融进了昌平村里,但眼红的人哪里会少,偶尔编排起他们家来,那些长舌妇可是不余遗力。
“应该快了。”李氏瞅着朱氏手里的鸡,“哪能要你这鸡,一会你提溜回去。厨房里刚炖了野鸡汤,我去给你们盛来喝,先坐着。”
朱氏见着李氏往厨房走去,便急忙跑到鸡舍,把手上的鸡放了进去。
“你这是干嘛?”李氏端着一大碗鸡汤出来瞧见鸡舍里鸡飞狗跳的场面责怪道。
“知道大嫂你们不缺,不过这鸡我养得实在艰难,不如来吃你家的米算了。”朱氏呵呵打趣。
“我先去瞧会阿铃。”知道要去看大嫂了,范珊眼神一亮,屁颠屁颠跟在母亲背后进了沈铃的房间。
沈铃刚喝完范舟端进来的那碗鸡汤,就见朱氏进了门,与之相关的记忆便浮现出来。
是她婶娘,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不同于李氏的安静内向,朱氏对外是个泼辣强势的,在原身的记忆中,好几次妇人们聚在一起,李氏受了言语挤兑,都是朱氏帮出的头,朱氏对她也挺好的,原身是比较活泼开朗的性格,大咧咧的像是男娃,比起李氏来她和朱氏走得更近。
沈铃笑着打了招呼,范珊便凑了上去。
八岁的女娃娃看到沈铃额头那伤口,似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脆生生地问,“大嫂是不是很疼?”
沈铃捏了她脸,“一开始是很疼的,现在不疼了,你以后上山走路注意点,别跟大嫂一样摔着了。”
朱氏生了一对双生子,听李氏说生产时朱氏差点就没了,范江把家里存了好多年的十几张狼皮换了银钱,请了城里回春馆的名医才把命救了回来。
两个小孩从小就喜欢跟着大哥范舟,天天往范江家里跑,做哥哥的自然少不了经常投喂从山上得来的好东西,所以沈铃进门后,两姐弟知道是哥哥的新妇,和嫂子倒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