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灶台上的蘑菇鸡汤快好了,一会儿给你媳妇盛一碗去。”一身补丁挽着袖子的妇人从厨房出来,对着在里屋的儿子嘱咐道。
里屋中,面庞黝黑,一身骨架不输范舟的中年男子,缓缓吐出一口旱烟,他用那只粗糙的手将桌上那妆奁推了回去后,端起面前搁着的那碗酒。
“这是你们夫妻俩发现的,你们自个儿收着就好。”
财帛动人心,范江看到这盒财宝一开始也是极为激动的,他也是平生见到黄金,但现下他们家过得也还好,还用不到什么大钱,如果早些年让他们范家捡到就好了。
“家中银钱一向都是爹娘把持,我和阿铃商议过的,还是由爹保管。”范舟推辞着,“家中殷实,如果有什么需要银钱的地方,爹也不会不给我们。”
范江满意颔首,他与李氏只有独子范舟,前半生做猎户也积攒了不少钱,以后都是要给儿子的。
“挑几副首饰给你媳妇拿去。”范江敲出烟头的烟灰。
“阿铃说不用了,咱戴几件银饰还好,整个村里没几家戴得起金饰的。”
范江用那只因着长年编席织履而皮糙肉厚的拇指压紧实了烟丝,心里想着,别人磕破头大多是傻了,怎么自家儿媳妇还摔聪明了。
“也罢,本来还想着要把我那虎皮或熊皮拿去换钱建房子,等你们两个生儿子了,咱这屋子也得再扩一扩。”
范舟知道那张虎皮和熊皮是他爹的命根子,他抱着满身是血的沈铃回来时,范江担心家里的存银不够请医师,已经豁出去想拿出一张皮去卖了。
以往家中多么困难时,他爹都没动过这个想法,今天却是说了两次了,看来范江对自己的媳妇还是满意的。
范江不知道儿子想的,不然非得把烟杆子往他头上敲,他这是为了谁啊?!榆木脑袋。
“爹,那我去盛鸡汤了。”
“去吧。”
医师今日来瞧沈铃的伤势,额头是没什么大碍血也止住了,后续几天伤口结痂人没发热就算是好了,就是失血有些多,得将养一些时日。范江两口子趁此机会让医师帮瞧了沈铃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这大半年来,他们可没少听到夜里折腾的声响,但是儿媳妇的肚皮一直不见动静。
医师说沈铃体质阴寒,不易有孕,但也不是没法怀孕,需要花费一些时日调养,饮食也多吃点好的。
老两口听到还可以怀孕才把吊着的那口气长呼出来,他们家是猎户,范舟是十里八村狩猎的一把好手,肉食是不缺的,就算家里的鸡都炖完了,还可以吃山上的野鸡。就怕家里存的那5两的银子,吃不了多久的药。
医师开的一副补药就要200文,一副药吃三天,要吃两三个月才有可能好转,而这次医师出诊和开药,也花了半贯钱了。
范江对上李氏那期待的双眸,为了早日抱孙,咬牙点了点头,决定明天就去把皮毛卖了换钱,吃饭时刚和儿子说了这事,范舟却拿出那妆奁。
“大嫂,阿铃这孩子怎么样了?”范家院门被推开,朱氏穿着身破烂的衣衫,一手拎着一只老母鸡,一手牵着闺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