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崖的笑声很浅,好似仲夏里幼年蟋蟀的低语,然而,班里仍然炸开了锅:
“他不疼吗?难道他是觉醒者,所以耐力得到了增强?”
“听说去年3班有个觉醒者,他上课上到一半睡着了,班主任拿三角尺打他脑袋,他就像这样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他被吼醒,抬手就是一拳打爆了班主任的下巴!”
“是啊,听说那个人一觉醒就大开杀戒,屠戮尽了他的同学。那真是血流成河啊!就在隔壁教室,那天的血迹到现在都没洗干净。”
“是真的!我是他的亲戚,原来跟他一个班,我目睹了全过程!那个老师的下颚直接飞出去了,一颗牙齿飞进了旁边一个同学张开的嘴巴里。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也被杀了!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吞下牙齿的学生被一记手刀击中,从锁骨直接裂开到另一侧的肋骨。”
那是今年转班转过来的何以钕同学说的,从时间顺序来看,她说的可能是真的,也许只是夸大了一些罢了。
“别扯了,觉醒者不也是人?是人,不都或多或少对同学有同窗之情?给到谁,都不会缘故地做这种事。你说的都是那些政府军队瞎编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捕杀觉醒者!”
“没,那个觉醒者要是想杀掉所有人,你跑得掉?别说亲戚,你是他妈,都会杀掉你!这个学校只怕都会被血洗!”
“但是,觉醒者应该被杀死,这是常识吧!为了全人类的大义,他们必须牺牲!只希望齐崖能多值几天的寿命。”
“别乱说!齐崖是我的兄弟,平时你们笑话笑话他没事,他也不是个计较的人。但这种上纲上线的事……不要乱说,那熊崽子只是皮糙肉厚罢了。”
最后这句话是唐古说的,铁哥们就是铁哥们,别看平时嘴巴里没一句好话,但是关键时刻总是站在齐崖这边。
齐崖于是记起来,平时打群架的时候,他都会“不慎”被卷入其中,而唐古---那个唯一一个每天都不穿校服、披着一件皮夹克、踩着一双马丁靴的不羁男孩,永远会为他撑腰。
唐古左边的眉角钉着眉钉,双手上的戒指足足有八个---只有拇指没戴(他的拇指甚至都挺修长,足以戴两个以上的戒指,但是他说他戴戒指仅仅只是为了打架的时候有更高的DPS,类似指虎的作用。。。而拇指上戴戒指反而握拳不紧,有反作用,于是作罢)。
这样想来,这些戒指非常有用,每次齐崖被群殴得不成人形时,唐古会以一己之力打退众人,带他离开是非之地。
今天,唐古也尝试着带他,从这场恶意诽谤中脱身。
这一次,用的不是戴着戒指的拳头,而是口舌。
这一次,依然地,唐古的武器十分有力。
他又辩驳道:“你看着那样揪耳朵很吓人,其实没什么,而且齐崖的耐受力平时就不。”
非常有说服力。
但很快,唐古的这句反驳被其他人的质疑给淹没:
“我的天,耐受力好些?他的耳朵都快被撕下来了!”何以钕同学几乎是在斥责地说。
“我有个熟人,是个觉醒者。他在被击杀之前,告诉了我觉醒时的感受:木然、呆滞,甚至有超脱之感,以及对于疼痛这些体感的反应力下降……完完全全就是齐崖现在的模样!”
“我建议,保险起见,带他去最近的派出所做个鉴定吧!”
“是啊,我们不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觉醒者!万一他觉醒的【圣石】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石呢?那应该值很多天的寿命吧!”
……
……
齐崖听傻了---怎么回事?他几分钟之前还沉浸在,想考个好大学的希望、以及稀烂的历史成绩与之带来的绝望。
齐崖睡意全---那是一股危机感的酸臭味。
但因为刚刚的笑而导致的、已经扬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撇下去,几个同学已经掏出手机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