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路过正堂时,申耽看到回来的申堵,便将他叫了进来道:“这位是咱们的县令大人,堵儿快来拜见县令大人”
“小子拜见县令大人”
“令郎真的是一表人才,申公有子如此,将来必成大器啊”
对于这种奉承话,申堵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都是因为申耽的原因而恭维几句罢了,像这种一出口就满口奉承之语,基本上都属于有事求之于人,想来这县令是有什么事要求与申耽
随后各自落座,便听县令说道:“如今三辅大旱,庄稼都被生生烤死,听说长安已经出现吃人的现象,真是悲惨的很呐,可是天子也可奈何,那西凉军在李郭等国贼的带领下整日的祸害百姓,下面的官吏也是中饱私囊,这朝廷是越来越不像个朝廷了”
申耽何等精明,当即便听出了县令的意思,要说这上庸谁最有权势,自然就是他申耽,县令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他不放话,县令想做什么都做不成,要说这上庸谁粮最多,自然还是他申耽,这些年各地纷争不断,为了不让人觊觎上庸,申耽很是低调,且四处传言说上庸就是个贫瘠之地,没什么油水,也是因为上庸的地理位置,西有汉中,那地方被张鲁治理的密不透风,东乃荆州,路虽好走些,但现在的刘表正当年,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觊觎的,袁术当年就不知死活想要吞并荆州,结果害死了大将孙坚,而南北却是崇山峻岭,路可走
所以现在的上庸可以说是一处世外桃源,这几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人逃难来此避世,申耽对他们都会一一安置,有了更多的劳动力,也就开垦出了更多的良田,有了更多的粮,申耽也就越发的安逸起来
而现在县令居然想让他出粮,这他可就不乐意了
堂下所有人都看出申耽的消极,县令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申耽有些发黑的脸色,也就闭上了嘴,申堵倒是理解申耽,他就是想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在上庸过一辈子,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参与到外面的纷争中去,申家就是小士族,在上庸是那么回事,出了上庸,啥也不是,他太有自知之明了
只是申堵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在他看来,一时的安宁是没有用的,自己不强大起来,迟早被外面的诸侯吞并,那时便是别人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怎么剁,还谈什么安宁
县令见借粮望,也就不自讨没趣,便又向申耽介绍道:“这位便是韩暨,韩公至,先祖乃是韩王韩信,因不受袁术征召而躲到了山都县,之前申公让我为令郎找一先生,公至足可胜任”
“原来是韩公,真是久仰大名,听说你被举为孝廉时,司空征召,你未曾应命,去到那鲁阳山中,当时山民聚而为贼,到处抢掠,你居然只是一顿酒宴就让他们散去,没有再当贼作乱,先生真是好本事啊”申耽说的很热血,一旁的申堵也觉得这位叫韩暨的中年男人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
“堵儿快拜见先生”
申堵随即向韩暨拜道:“小子见过先生”
随后几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申堵这才知道,原来刘表也要征召韩暨,他本要往孱陵逃避,路上遇到了这位上庸县令,也就跟着来到了上庸
之后申耽又准备了一个拜师礼,这申堵就算是拜倒了韩暨的门下,一顿酒席后,众人散去,申堵这才问向申耽:“父亲不愿出粮?”
“虽说上庸有粮,可也是为父这些年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你看这局势,即使我出粮,这粮给了谁还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到了天子的手里,更到不了百姓的手里,你说,这粮出的有何用?况且,咱们有兵有粮,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不是?”
“依孩儿之见,就算咱们手里有兵有粮,也不过是为他人准备的罢了,因为上庸没有实力去抗衡,自己不图进取,坐看外面做大做强,迟早有一日还是要被别人吃掉的,天子虽弱,但还是大汉的天子,这天下依然还是大汉的天下,各路诸侯论打成什么样,也没有人敢妄自称帝,因为他们知道民心向汉,所以这粮我们必须出,一来便是要向天下告知父亲对大汉的忠诚,对天子的关心,二来便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天子敕封,有了天子敕封,父亲手里的兵才不会是别人手里的把柄”
申耽听了进去,良久拧成八字的眉毛才舒展开些说道:“吾儿说的有理,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就护不住这上庸,更别说你我以及这申氏一族的性命,这粮我出了,但不能交于县令,得咱们自己护送去,只是出多少才合适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少了没什么用,更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出的太多,会不会太高调,反而得不偿失?”
这里申堵便看出来申耽虽然为人精明,但却顾虑太多,不够果断,即便手里有再多的兵,也不过是摆设罢了,这种人一没野心二没杀心,太平盛世还好,在如今这样的乱世反而会引来祸端
“现在上庸除了汉中张鲁与荆州刘表有能力来攻打,其他人是不可能了,汉水难行,张鲁即便要来攻打,也要想好后路,不然一旦失败,想要依汉水溯流而上,怕是要将自己陷入死地,他不敢冒这个险,而刘表乃汉室宗亲,此人颇重名声,他与咱们又没有新仇旧恨,自然不会贸然攻打,不但不会攻打,他还会派兵护送咱们的粮队安全走出荆州”
“所以这趟运送粮草,孩儿是想让粮队走荆州?武关距此不远,为何不走武关?”
“因为这趟运送粮草孩儿想亲自前往”
“不行,这绝对不行,此一去,路上太过凶险,为父亲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申耽听到申堵要亲自去,瞬间变了脸,申家这一代就他一根独苗,怎么可能让他有事,这不要了他老命吗
“父亲大可不必担忧,此一去看似凶险,实则有惊险,荆州刘表自是不敢对孩儿怎样,而其他各路诸侯更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劫夺天子粮草,况且天子与孩儿年龄相当,同龄人之间更容易沟通,天子也更容易接受”
“可那李郭等人可不是好相与之辈,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这些人不足为虑,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贪欲,自然不会为难孩儿,所以父亲还要再出些血,为孩儿准备些钱财才是”
“这个好说,不过西门洛可一定要带在身边,为父观他并非常人,要真有什么事,或许他能保你走脱”
“这个是自然的”
其实这一年多来,申堵早就想离开上庸出去看看,不论史实还是演义里那些著名的地方如官渡,赤壁,长坂坡等等,申堵都想去亲身感受一下,若是能够见到几位此时的风云人物,来到这个时代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