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七月中旬,粮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申耽准备了至少三十万石粮草,还有几大车钱财珠宝,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在申耽算来,养活长安的百姓到明年开春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申耽这些年攒下的大部分的粮食,可见上庸也有上庸的底气在
送粮就要有人,除了民夫之外,申耽又为申堵挑选了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队伍负责保护粮草,不过西门洛看到他们的时候却有些嗤之以鼻
看着每一个路过申堵的人,眼神都会不自觉地往他身后看一眼,随即都会忍不住打个冷颤,申堵奇怪地往回看去,只见西门洛直挺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那柄申堵为他重金打造的天罡斧,隐隐泛着寒光,那斧子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申堵的身高,确实很有威慑力
记得老李头和另一个人将斧子扛出来时,申堵也是一脸胆寒,不经意会摸摸自己的脖子,当时西门洛却很轻易地将斧子拿起,就如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耍起来也是熟练的很,看来他和这斧子还挺有缘分
此时韩暨也来到申堵的身边,当他看到西门洛手里的天罡斧时,也同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从容说道:“你的这位西门侍卫,当真如天神一般,没有几分胆色的人,怕还真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
随后又看着那长龙般的队伍说道:“你父亲这是要掏空家底呀,魄力还真是不小,只不过这么长的队伍,一旦出了上庸,这以后可就不会这么安逸喽,你可想好了?”
“既然已经决定,就没什么好后悔的,这一步总是要迈出去的,否则现在的安逸,只怕会引来日后更大的灾难,那才是该后悔的”
其实申堵一定要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不愿意让申耽申仪这两兄弟做墙头草,降了刘备又降曹操,虽然保全了家族,但是这名声也不好听了,这么做就是为了逼迫申耽做一个决定罢了
“此行为师也随你一同去荆州,不过为师还不能见那刘表,回宛城见见几位老友而已”
“那太好了,到时候先生亦可与学生一同去长安,去见见那天子”
“到时候再说吧”
在申耽又拉着申堵嘱咐了好半天后,一声令下,粮队这才启程
然而,令申堵失望的是,因为路不是很好走,队伍过长,行动很是缓慢,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并没有走了多远,便安营扎寨下来
望着没走多远的路程,申堵忍不住地感叹:“要是有高铁就好了,说不定现在都能在长安洗个热水澡,吃上肉夹馍了,要想富先修路,在什么时候都是至理名言呐”
篝火边的申堵,看着往来干活、做饭的人群,有那么一刻他认为自己真的就是这里的人,没有一点违和感,也说明他融入的很快,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乱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去做些什么,方能自保,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发什么呆呢”一旁的韩暨勾了勾火里的木枝问道
“学生在想就上庸这么难行的路,怪不得刘表没来攻打,太费时费力了”
“你了,他不攻打上庸,一是他看不上上庸,二便是上庸不属于荆州,他师出名,上庸名义上归属益州,但也不过是汉中边缘的一块小地,太过遥远,所以益州也不大将这里放在心上,况且现在益州由刘璋管理,此人暗弱能,还不如他的父亲刘焉,不过倒是听说他与张鲁不合,看来这二人早晚要撕破脸皮”
这个申堵知道,似乎这刘焉生前与张鲁的母亲有一腿,刘焉死后,刘璋却杀害了张鲁的母亲还有弟弟,二人从此变成了仇敌,只不过这刘璋没能将汉中从张鲁手里夺回来,后来曹操夺了汉中,刘璋又怕曹操兵犯益州,便引狼入室,请来刘备,想借刘备之力抵挡曹操,哪成想最后刘备反手就将益州收入囊中,将他迁到了荆州,再之后好像去了孙权那里,就再没什么消息
此时有士兵送来两碗粥与申堵和韩暨,粥倒是还挺稠,毕竟守着粮食,喝稀粥也不合适,只不过再稠的粥,对于申堵这个半大小子来说也是不够的,他总想着能吃些干的,才算能真正吃饱,于是便问道:“咱们只做了粥吗?”
“回公子,只做了粥”
“那你们吃饱了?”
“回公子,这……自然是吃不饱的,但已经很不了,这年头,不啃树皮草叶,就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了,跟着公子能吃到这么香的粥,俺们已经很满足了”
“在上庸你们吃的是树皮草叶?”他以为申耽根本不顾百姓死活,而让申堵见到的不过是假的罢了,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不痛快
“公子误会了,俺说的不是在上庸,俺说的是洛阳,公子不知道,俺在洛阳讨过生活,时运不济,碰到了董卓那厮也去了洛阳,他去之前,虽不能每日吃饱,但只要肯出力,还是有活可做,有碗稀粥可喝,那个杀千刀的去后,别说一碗稀粥了,能保下俺这条小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说着说着,这小兵居然哭了起来,周围听他说的人,也都抽泣了起来,这让申堵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肚子此时不应景的叫了起来,申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突然他看到小兵头上戴着头盔,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小兵说道:“将所有的头盔都收拢到一起去河边洗刷洗刷”
“公子这是为何?”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做便是”
“是”
“哦,还有面粉和清水也都取来”
“是”
小兵莫名其妙地走了,一旁的韩暨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申堵神秘笑道:“嘿嘿,先生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