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撑过冬天，等春来了，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千万别倒在希望之前的绝望！”老人的字字掷地有声，眼里始终是坚毅的。

少年愣住了，想起母亲死前对自己的叮嘱，他最终恢复了冷静，眼神里也有了神采。

肚子此时也不争气的响起，他疯狂的将饼塞进嘴里。

云秋生的印象里，老人是一个怪人，在他出生前就呆在这片村子里。

他不是本地人，据说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瘸子了。

关于他是谁，有很多种说法，关于他来自哪，也有很多种猜疑。

但是大抵都是好奇他一个瘸子怎么来到这里的。

云秋生一直把他当作怪人看待，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不知不觉间就将这里隔绝在外了。

或许是吃的太快太凶了，竟然是噎到了，嗓子的膨胀感令云秋生涨红了面颊，他忍耐着，想要把饼咽下去。

可是那东西一直卡在嗓子里，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

“给，喝口水。”老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水壶，递给了云秋生。

接过水壶，云秋生便痛饮起来，将那口吃的咽了下去。

他放下水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上去那叫一个痛快！

“老人家，像我们这样子的贱民，真的有活路吗？”云秋生的声音略带沙哑，看上去是那么力。

然而老人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问那云秋生：“你期望的日子是怎样的？”

云秋生被问的一怔，他随即答道：“顿顿吃饱，冬天不受冻，夏天能避暑。”

这看似简单的话，却让老人的嘴角上扬起来，他的左手食指指着云秋生晃动了几下。

“小伙子，人活着不能颓了心气，心气败了，再如何，你也是个废人，你才多大？难道就该结束自己的生命？”老人两只手支撑着身体，矗立在床上。

那一天老人陪云秋生聊了很久，令他放弃了轻生的念想。

这个本应该在绝望中随母亲而去的少年，就这样活了下来。

最是淳朴穷人心……

这个冬天是难熬的，明明天上没有下大雪，却令人感觉寒冷刺骨。

夜里，云秋生回到了跟母亲朝夕相处的屋子。

屋子陈设简单，两间床塌，上面铺着破烂的被褥，墙壁是乌黑的，鬼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窗户小的没有拳头大，根本不知白日有没有光线能照进来，农具器皿杂七杂八的摆放在一侧的角落，地面开裂，还有不少碎渣。

黑夜是骇人的，但是这里却比黑夜更黑暗，比寒风更阴冷！

这样贫穷困苦的日子，云秋生活了好多年了。

“应该再去拾点草秆和芦苇的。”少年自言自语道，抱起地上的一个瓦罐，缓缓放到角落里。

那麻秆手臂拎着那大罐子是很艰难的，云秋生的胳膊因为用力过度，剧烈的发抖。

外面的寒风肆虐的吹着，云秋生只能蜷缩在阴暗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冰冷像针一般扎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时每刻云秋生都处在似睡非睡的模糊状态。

旭日东升，微光洒在屋檐，还有一丝透过窗户照入屋内。

寒冷全靠扛，因此村子里的人都是短命的。

浑浑噩噩的推开门，霞光照在脸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四周的老枯树光秃秃的，连点树皮都没有。

离这里三里远的地方是田地，不过那里早已一颗子都没有了。

又是一日之计的清晨，云秋生却是只能在忍饥挨饿中度过。

没读过书，没见识，颓废，自卑。这就是少年的全部了……

也仅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