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与其等他直接将事情点出来,她不如先道歉。
“对不起。是我那日情绪失控了,”陆临夏朝杭清慈迈出一步,“禾禾,给我端杯茶来,我给杭姑娘赔罪。”
杭清慈惊慌,但还是马上就恢复了表面的镇定,她脑子转得灵活,接住了陆临夏的话:“只是误会,都是外面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来二去将事情都传歪了。若是公主坚持道歉,那我也是免不得要道歉的。今日又如此特殊,那我必须给公主跪下道歉了——但这终归不好看,所以还请公主不要把那天的事情还放在心上,如此就当我们对彼此都道过歉了。”
夏扶黎没想到陆临夏会做出这种举动,被传出去他也会落得一个扰乱公主及笄、不识大统的名声,他赶紧迎合杭清慈,对陆临夏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提,并没有听信传言就认定是你的。”
是当她傻吗?那话哪里是随口一提,就是在让她当这么多人的面儿向杭清慈道歉,毕竟那日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赖不掉,若是不道歉就会加深大家对她飞扬跋扈又惹事不抗事的印象。陆临夏斜眼看他,将这口气硬生生地分几次咽了下去,然后咧开嘴微微笑:“那我们去席上等着?”
她、夏扶黎和方疑并肩开路,一群人跟在他们身后。
前景过程中,陆临夏看见身边人对自己身后瞥了一眼,身后位置跟着的是杭清慈。
陆临夏脑袋突突的——不是,这也能一见钟情?
及笄礼等皇帝和皇后到达就开始了,花瓣开道,罗鼓震天,白日烟花,礼部尚书亲自主持,跪拜父母养育之恩的环节皇帝皇后二人也参与了,此已足说皇家对她这个异姓公主的恩宠。及笄礼上,皇上和皇后分别赏赐了东西,皇后给的是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几件珍稀布料做成的成衣还有一套据说是皇后亲自缝制了三年的嫁衣,皇上则是送了整整三大箱,箱子上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绸缎,箱内玩物、古器,各种各类的,应有尽有,就连东海百年难得一遇、皇宫里仅有一颗的超大夜明珠皇帝也毫不吝惜地送给了她。
“闹闹,听说刚刚夏家那小子口不择言伤到你了?”她和皇帝走在内花园里,皇帝突然这么一问让她很奇怪地觉得委屈起来。
但因为此事她确实有,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乖乖认:“夏扶黎说的也没,是我过激了,做了事情,杭家主为边塞军费筹粮奔走十年,我的举动确实会让杭家伤心——舅舅,你罚我吧!”她认真地停下脚步,跪下,抬头去望穿明黄袍的中年男人,“以后我做了事情,舅舅你就按照规矩罚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了,临夏现在长大了,懂事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承担了,所以以后如果临夏做什么事情,舅舅你就尽管按照那些大臣的意思处置我。”
这样的话,或许舅舅能笼络多一点人心,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赶下了皇位、被逼跳城楼自尽了吧。
皇帝长叹一口气,弯下腰,伸出双手把她扶了起来,心疼道:“怎么一夜之间如此懂事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有麻烦事就和舅舅说,舅舅都能帮你解决。”
陆临夏果断地摇头,但眼睛里很快就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湖心亭走,边走边道:“舅舅对不起你和你娘亲啊,你娘亲年少的时候拼了命保护了我两次,一次是大火中,一次是马蹄下,我却让你娘亲在生产之日没有丈夫陪伴左右,生产之后还接到了丈夫失踪的噩耗。我也对不起你,若不是我派你父亲去查江左的事,你父亲也不会失踪,你也不会被天下人说是灾星,更不会在没有父亲的庇佑下长大……”
陆临夏的心漏了一拍,她搂紧了皇帝舅舅的手臂,撒娇:“谁说我没有父亲的,舅舅就是我的父亲呀,我可是公主。”
明黄袍的男人听闻爽朗大笑,刚刚的阴郁被一扫而光:“你这丫头啊,就是嘴甜,整个皇家子女就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