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惊恐的表情感染着沈言,虽然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看起来眼前的吴师爷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念什么”?
“念最后一句”。吴蔚用颤抖的手指指向状纸末尾那一行字,干透的墨迹稍有晕染,不过并不妨碍阅读。
沈言疑惑的看了看对方,试探着朗读起来:“经隋墉县府衙勘验,崔大勇(既崔三儿)犯罪事实清楚,犯罪证据确凿误,兹酌定判处崔大勇死罪。待报于刑部审验并御笔朱批之后,可于秋后……”。
“不对,完全不对”。沈言的状纸还没念完,吴蔚又开始重复那句话了,这让沈言不得不停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回过神,吴蔚便一把抢过状纸,再次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的审视着,并且一边看,一边摇头,全身颤栗得更加厉害了。
“吴师爷……,吴师爷,到底哪里不对,你倒是说呀”。沈言焦急的询问着。
“不对,状纸不对”。
“状纸不对”?沈言将脑袋凑到吴蔚头边,与其一同查验起状纸。可看了好几遍,字还是那些字,连右上角边缘处不小心滴上的一丁点儿墨汁都与之前看到的没有什么分别,他不明白吴蔚说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你能再说清楚点吗?到底哪里不对”?
吴蔚似乎没有听到沈言的话,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对两个字,眼神却越发恐惧起来,身体犹如筛糠一样不停颤抖着,双脚前前后后不停移步来调整身体的重心,使其不至于摔在地上。
忽然,他抬眼看到门口站岗的两名皂隶,竟然直直的朝其冲了过去,然后抓住其中一人说道:“把状纸最后一句给我念出来,快”。
这失心疯一样的举动将皂隶吓了一大跳,他用惊恐的眼神朝沈言求助,可沈言跑过来拉吴蔚的举动也被他给绕了过去。
“吴师爷,吴师爷,小的……,小的不识字啊”。那名皂隶一脸通红的向吴蔚哀求着,期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不识字……,不识字你当什么差,滚,快滚”。
两名皂隶倒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来着,可惜今天轮到他俩值班,除非经过薛钊的同意,否则二人哪里也去不了。
吴蔚显得愈发疯狂了,看上去竟然是已经到了失智的边缘。沈言继承自前身的这副躯体是个典型的读书人体质,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可以说缚鸡之力,所以根本没办法压制住吴蔚。因此,他只好朝那两名皂隶连施眼色,示意他们先一起上去把行将疯狂的吴蔚控制住再说。
两名皂隶其实早有此意,那吴师爷一看就像是“鬼上身”了一般,明显已经不能用常规办法来处置了,此时见主簿沈言授意,便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吴蔚的两条胳膊。
就在他们觉得已经将吴蔚暂时控制住的时候,二堂里听到动静的薛钊这时却来到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