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有此一问”?
对于沈言提出的问题吴蔚感到有些不解。虽然冯缺和其它三位死者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都是被崔三儿所杀,但前后两件杀人案间隔了大半年左右,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冯缺和其他三名死者之间有过什么交集,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不太可能互相认识。
沈言想了想说道:“也谈不上什么具体的原因,只是觉得崔屠户在街上卖肉已经有好几年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杀人狂,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偶尔还透露出那么一丝军伍的气质。我去他那里买过肉,说老实话,此人虽然言语粗鄙,但的确是个豪爽之人,而且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也还不,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这样一个人在一年多时间内犯下两起命案,悍然杀伤四条人命。还有一点你想过没有,按照他杀冯缺时候的布局,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给咱们递了条子,冯缺的命案恐怕至今还悬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破了案?咱们恐怕连怀疑都怀疑不到他头上。你再看看那三名死者的案发现场,三名死者就躺在他面前,他每天进进出出的卖肉和生活,对其竟然视而不见,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吗”?
沈言的猜测让吴蔚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对方的分析丝丝入扣,非常在理。这诸多的疑点要说干了一辈子刑名的自己完全没想过,那根本不可能。可诡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明显的疑点,自己好像完全没引起重视,不由自主的就将此忽略了,就像一缕青烟从眼前飘过一样。这种感觉让吴蔚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
见吴蔚神色有异,沈言试着轻轻唤了一声“吴师爷”。
可就是这犹如猫叫一般的轻声细语,在吴蔚听来,却好像五雷轰顶一般。
“不对,这不对”!
他忽然神情变得比严肃,两只圆睁的眼白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血色,在一声声“不对”的自言自语中,像是得了癔症一样,跌跌撞撞的朝前厅大堂跑去。
这种情况之下,沈言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于是也只得紧追慢赶的随着吴蔚一起到了大堂。
此时的大堂上早已空空荡荡,看热闹的愚夫愚妇们见热闹可看,也已经各自散去,只剩下两名站门的皂隶,持着水火棍犹如木桩一样杵在朱漆大门的两边。
“吴师爷,你在干嘛”?
当沈言进入大堂之后,看到吴蔚站在薛钊的桌案前,双手捧着关于崔三儿的诉状仔细看着,嘴里低声的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甚至随着他嘴里的念诵,吴蔚整个人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来到近前,沈言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滑落,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试着再次轻声呼唤吴蔚,可对方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诉状,对于沈言的呼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奈之下,沈言只得走上去轻轻拉了拉吴蔚的衣袖。
可就是这一拉,让一直魂不守舍的吴蔚突然“啊”的发出一声大叫之后,竟然被吓得高高的跳了起来。
等看清触碰他的人是沈言之后,吴蔚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好。他急忙将手里的诉状递到沈言的面前说道:“你快看沈主簿,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沈言被吴蔚这一惊一乍的举动也吓得不轻,不过得益于曾经的黑道生涯,他却是能够暂时稳住表情,并没有过于失态。
他接过吴蔚手中的诉状仔细的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是关于崔三儿杀人案的经过和和最终定罪结果,与之前的诉状并二致,也不知道眼前的吴蔚发的是什么疯。
“念一念,你念一念,沈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