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渐躁,扰乱了张巧珍的心,同时,也扰乱了王利民的心。
下午,王利民和闻翠花拖着劳累一天的身体回到家。家里虽然有些钱,但钱是王进发的,王利民从他手里并没有捞到多少。
所以,地里该干的活他一点也不少干。他多次表明要和王进发一起干他们的买卖,但王进发从不允许。
为此,王利民和闻翠花心里早有不满。
当他们刚踏进院子里时,王利民鬼使神差般向家里从不住人的东北角耳房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的心就像被二月的惊雷劈了个万物复苏。
屋里的少女像画里仙女一般自坐镜前,正仔细梳妆。
如果这个想法要是被此时的冯期期知道的话,估计她的脑袋会雷出万条黑线。
还仔细梳妆?那是梳妆吗?那是被惊到了好不好!
话说谷春香让冯期期洗脸后就出了屋锁上门走了。
冯期期百聊赖半死不活时却从兜里摸出半个玉米饼子。她立刻明白了那是谷春香趁她趁大家都不注意时留下给她的。
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莫非饼上有毒?
想到这冯总立刻唾弃了这个念头。她都这样了,还值得人家花买毒药的钱么?
本来就剩一口气了好不好?冯期期不再纠结,脸冲着墙里,三下五除二就吃了这半个玉米饼。
虽然前世她也吃过很多苦,小时候训练,挨揍,伤后退役拼杀商场发传单跑业务哪个没干过。
但若说在食物上,却真没吃过这种剌嗓子的饼。
一口咬下去,和吃木头差不多,论怎么嚼,好像都没有足够的口水让饼能顺利咽下去。这时就多亏了桌子上半搪瓷缸子的水。
冯期期知道时间有限,快速补充体力才能逃出去。于是大饼就水,轰隆隆就进了她的肚。
虽然这点吃的根本补充不了多少体力,但聊胜于。胃里有点东西垫底后,冯期期的精神回来了一些。
她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屋子。四面墙,糊满了报纸。
一铺大炕霸占了屋内百分之六十的面积。
炕边一个大灶,灶上一口大黑锅,一个木制锅盖寂寞地趴在上面。
窗边放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搪瓷缸和暖壶,暖壶背后是一面吊在墙上的镜子,镜子上面用大红的字写着“团结奋斗”,镜子里倒映着屋里的陈设,还有一个纤弱的少女——
少女?!冯总已经不当少女好多年,酷爱坐在冰冷的炕沿。
望着镜子里的女孩,冯总真的好像要裂开了。
这个女孩,身量苗条,纤颈直肩。一头深褐色的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鼓鼓的胸前。
冯总双手搜一下捂住胸口,不敢置信这种身材真的存在。
再往上看,精致小巧的下巴好像是电脑里设定好的程序,不多不少,勾出最完美的弧度。
朱唇微启,柳眉似画,最是勾人摄魄的一双丹凤眼掩在浓长的睫毛下面。
“靠,这是新的我?”冯总此刻呆坐在镜前,用手抚着这副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孔。
如果前世有这等美貌,她早就成为……成为最好看的省冠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