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告诉自己,小乞丐探出头,难以置信地呆立当场。
傻子…她她她还活着?!
……
嗯?好热啊……
怎么这么热啊……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疑惑地打量四周。
咦?她怎么在锅里?
淡黄的手骨扯起软烂的胳膊,她支起身子。
看着白骨苍苍的手,她愣住了,这是谁的手?她的吗?还有,她是谁?
一颗滚烫的骰子从远处射来,撞入她的怀里,脑袋轰的一下各种记忆炸开。
“原来是到清明了啊~”她恍然大悟,熟练地从十情八苦里拽出一条黑色的死缠在颜色加重的骨爪上。随后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子挑了挑眉,刷地从沸腾的开水中跳出来。
三只眼球扫视前后,院内三大两小一共五个叫花子正在埋头大快朵颐,巴眼咧嘴一笑,如果没看,碗里的都是她,看来这次又被人煮了吃了。
骨白色的手指托住摇摇欲坠的脑袋,叮叮当当的牌九落地迅速凝聚出一个可供驱使的身体,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巴眼尝试着动了动。
“这肉好吃吗?”巴眼凑到他们附近好奇地问着
“好吃好吃!”
“我觉得也是。”她高兴得点头
捧着一碗肉吃得满嘴流油的大花子身体一僵,他们一共五个人,哪来的第六个声音?他转头看去,和巴眼那张煮得有些浮囊的疤脸四目相对,而巴眼正戏谑地看着他。
“鬼鬼鬼!!鬼啊!”啪嗒一声,碗摔得稀碎,大花子惊吓得向后倒去,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鬼鬼!!妖怪啊!”
其余四人闻声看去,见到本应该烂在锅里的傻子正歪着脑袋垂手站在他们身边,冷气直冲他们天灵盖。纷纷抱着碗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要逃跑。
“鮱豨?盦諌”
十数张符箓如刀激射而出,五人应声倒地,齐齐抱着残缺的自己痛苦的哀嚎。汩汩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杂草丛生的小院。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小的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跑不掉的大花子开始求饶,异常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的泪水,了,一开始就了,他们就不应该眼馋这一口,了啊!
“铛”牌九组成的脚踩在一柄制式眼熟的剔骨刀,巴眼思考着前后搓了搓。
空荡荡的胸腔只有那颗她爹送她的骰子孤零零地挂在那,她拿起剔骨刀在胸前比了比,刀口不出意外地对上了肋骨处的切口,十分整齐。
“嘿~你这手法不啊。”再次抬头,冷漠地看着他们,巴眼咧嘴一笑,伤疤拥抱的脸面异常残忍狰狞。
剔骨刀以刁钻的手法开始游走,皮肤……脊背……四肢……
“哆!哆哆!哆哆哆——!!”
越来越快,越来越烂。砸的飞溅四方,巴眼来了个以牙还牙。
虽说直接动手不是坐忘道的风格,但是,巴眼骨爪把大花子的脑袋提到眼前,她乐意。
一番复仇之后,巴眼抢走没人要的衣服罩在身上,挡住骇人的身体,同时脑后心素眼睛瞥见门外亡魂皆冒的羊蛋子。
挑了挑眉,巴眼手指在腰间木牌周围凌空一揪,脚步跳动间,一张白板牌被她印在羊蛋子的眉心,稳住对方松散的十情八苦。
“断缘,收心!”
一声轻喝,白板牌化作流光融入他的脑袋,羊蛋子瞬间忘记刚才血腥的一幕。
他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傻子,突然眼前一亮,明明高兴却十分别扭地要把怀中讨到的馒头递给她。
馒头被怼进胸口,巴眼悲喜地应付着他,脑子里想着别的事。
她这每过七年一轮的毛病真是猝不及防。
叹息一声,都怪去年清明修炼忘记了时间,这一年周围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屁孩。
算起来,她应该感谢那几个叫花子,没有他们让巴眼生命垂危激发了护身符上留下的后手,她可能就得一直跟在这小乞丐屁股后面当个傻子了。
“傻子,咱们得换个地方住了。”羊蛋子一脸凝重地看着尚有余温的铁锅,一转头又看到杂草间的血,脸都白了三分。
“嗯。”几张吃饱喝足的符箓缩回巴眼的袖子中。
再看向稚嫩却为人老练的羊蛋子,她眼中突兀地闪过一丝贪婪,这么好一个药人也不能浪费了,把他炼了就出发找回七星朱紫剑和琉璃冠吧。
“果然,臭狗也不见了。”羊蛋子绕着狗窝各个角落找了一圈,目光隐晦地看向铁锅,他怀疑大黄可能……
“嗯……”
看着毫防备的羊蛋子,巴眼嘴角一勾,手指就要捏住符箓一角
“万一呢!娃娃,我告诉你,人之初性本善,能教一个我就救一个!”
身体一僵,她挑眉回头看去,原来只是门外路过的一个老疯子,穿一身青衫,还真把自己当圣贤先师了。
“说的什么屁话?”
羊蛋子冲着远去的老书生啐了一口,巴眼有些意外,她突然有些欣赏这个小屁孩来。
捏了捏胸口发烫的骰子,罢了,找回东西要紧。
“羊蛋子。”
小乞丐下意识回了一句“干什么?”然后他突然愣住,意外地看着巴眼对着他的脑袋往后一拽。
“扑通”羊蛋子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巴眼翻了翻他的记忆,
“奇怪了,居然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