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法师,情况如何啊?”
城隍庙门口,头戴莲花冠,一身紫红色道袍巴眼像模像样摇卦,嘴中念念有词。
“丁零丁零丁零”三枚昏黄暗沉的铜钱第二次落在桌面上,正面朝上。
龟甲放于一侧,盯着这天风姤之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巴眼面色平静抬起头,眼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焦急的男人,十情八苦欲望那条光暗淡到极致。
心中斟酌一番,她先是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叹息一声,张口给这位苦主下了定论。
“一阴多阳之象,金木相激,风扇火动,如那猫之离阁,众鼠闻风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阁下中秋之行思有不利。”
话音落地,看着巴眼那仿佛医生看患者药可救的表情,男人如遭雷击,双手哆嗦着掏出银钱,一举一动满是挣扎。
“法师,这中秋我肯定是要回家去的。可有法化了这一劫?”
收下银子,巴眼沉吟些许,手指卷起冠帽两边垂下的带子,抬笔在在桌面上摆好的姜黄纸上画下几笔。
用手扇风,加速符箓变干。
“此符你需用红绳裹住,贴身放于胸前二肋处。”
把符纸递过去,男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胸口。巴眼一边说,男人一边认真点头。
“切记,出行如遇汤水骨羹者,默念三声‘求不得’,立即用发丝缠住符箓,取火烧烬,如此方能保住性命!”
送走这位房事不顺的客人,巴眼笑呵呵地抛接着手中银子,赶在这桌子真正的主人回来前,她离开这方摊位。
街道上人来人往,走两步就有一家是卖月饼的铺子,随手买了两块。巴眼一边感受着唇齿之间的甜腻,一边打量着对面人烟稀少的官家客栈。
一辆马车经过,街道上多出来一个面色焦急的老丈人,正在四处呼喊孩子的名字。
终于来了。
眉头挑起,巴眼将剩下的月饼揣进怀里。
提起剑迈步跟上人群中一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乞丐。
乞丐阴沉着脸,手上缠了几圈麻绳。麻绳拖在地上,另一端绑着一只秃毛掉发面相奇丑的土狗。
“啪叽”一只死老鼠被从天而降的靴子压扁。
巴眼抬脚,鞋子在墙上蹭了蹭。目光打量起四周阴暗潮湿的环境。
这是一处巷子,青苔爬满左侧墙上斜架的一捆竹竿,右侧有一户人家,黑木的大门紧闭着,里面隐隐有流水声传出。
那个乞丐把人带到这里就消失了。
“呵呵,一个拐子玩的还挺花。”
跟她装神弄鬼,她眯了眯眼睛,铜镜的光华浮现,破妄神通施展。
眼前的事物逐渐被各种色彩和线条代替,金黄色的天空、墨绿色的竹架和青苔、土黄色的墙和青砖……
五行五色不需去看,视线向下,巴眼目光停留在这户人家门前一块生满苔藓的青砖上,那里的一团黑色和周围的土黄色格格不入。
巴眼不屑一笑,指尖黄符滑落,口中念起咒语“妙成妙真,乾元幻法。形者现身,隐物归真!”
七星朱紫剑拍起符纸刺进那团黑色。
“呲啦”
血肉撕裂,那团黑色吃痛一声,小巷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如同纸张碎裂,真正的阳光扒开碎裂的天空拥挤而入,摔进人问津的小巷。
短短片刻四周的五行五色开始崩塌成乞丐的十情八苦,此刻他正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而他手中的绳子死死绷紧,巴眼抬头,那一端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他面色惊恐眼神满是绝望,脖子附近被系着死结的麻绳磨得掉了层皮。
被套在狗皮中的他额头已经开始长出一层刺眼的绒毛。他四肢反折着,和地面接触的关节血肉模糊,甚至边缘已经开始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