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殿回到寝宫,仡濮什么也顾不上,倒头就睡。
玄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为她掖了掖被角,靠在一旁的墙上,闭上了眼睛。
天将将亮,又是新的一天。
一切好似都不曾有什么变化。
仡濮像往常一样,和玄凌一块儿来到地坛讲道。
昨日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梦一般。
达官显贵的亲眷们及各宫宫人,都仿佛失忆了,皆作虔诚于道法,二心之状。
仡濮却敏锐地察觉,这座皇宫的死气沉沉。
条条框框约束和提前的敲打,为这些身处其中的人们,戴上了看不见的枷锁。
但她不急,这儿不会是她的最终归属。
仡濮也没过多的好心,觉得自己会是改变规则的救世主。
她和几日前相比,反而更加潇洒自如。
甚至,觉得玄凌的讲道太过趣。提前从寝宫中,带好了瓜果。
这会儿,正坐没坐相的,靠在椅上,嗑瓜子。
几日未见的檀山将,今天忽又出现了。
他看着仡濮熟练地用牙两下,“咔咔”两下撬开瓜子壳,再用舌头一卷,便将囊肉裹入口中,咀嚼起来。
看到他的到来,仡濮想起了被玄凌单手捏碎的陶响球。
有些心虚,有些讨好地从果盘子,抓了一大把递于他。
檀山将愣了一下,随后用双手捧住。
竟鬼鬼祟祟地蹲在仡濮的椅子后,企图躲开视线,陪她嗑起了瓜子。
高在坐台上的玄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玄凌:“……”
“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本就与塞月姑娘你关,恐怕不能轻易了结。”
将手中一把瓜子磕完,檀山将轻轻拍了拍手,担忧地开口。
仡濮却表现的不以为然。
“大皇子需多虑,我有法子解决此事。”
檀山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如若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仡濮听了,眼眸中幽幽泛着波光,转过头去,与檀山将对视。
见他眼底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刚想仔细探究一下,他却扭转了头去。
“行,那先谢过你。”
听到了仡濮的回答,檀山将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再久留,转身离去了。
夜色正浓,仡濮终于等到满宫归于宁静。
决定带上玄凌夜探天京城。
玄凌也没说二话,直接准备起身出发。
却被仡濮拦了下来,她将眼前的穿着道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给了他一个眼神。
玄凌不解其意。
仡濮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就穿这身出去,是怕这里的人,认不出来你是谁,是吗?”
玄凌歪了歪脑袋:
“天京城中,修道者颇多。”
仡濮撇了撇嘴,拿折扇点了点自己,再问:
“那再加上我呢?”
玄凌:“……”
“还愣着干嘛,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快换上它。”
仡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换上榻上的衣物。
玄凌披散着长发,穿着那套月牙色的蜀锦衣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仡濮见了,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套衣物的确很适合他,穿上后,丝毫看不出是个道士。
倒像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仡濮围着玄凌转了一圈,轻浮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再冲他招招手,让他来到铜镜前坐下。玄凌听话地照做,任由仡濮折腾自己。
仡濮拿着个玉器镶嵌的银质发冠,为玄凌束发后,带上冠。
最后,再从自己发间拔出一只朴质的玉簪,固定住,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玄凌的肩膀,示意可以出发了。
玄凌托住仡濮纤细的腰肢,施展出轻功,不费力地就突破皇宫的重重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