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都是委婉、猜测、试探,甚至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也不见得有点多么的不舒服,可当真的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傅书白觉得心里的酸气要发酵了,变成了闷闷的钝感,沉重,难受。
傅书白挤出一丝笑:“走吧。”
下午打球,途中又加了几个平时熟识的同事,于是傅书白趁机到场边休息了大半场。
他的眼神始终跟着江时赋,江时赋的运球,躲闪,投篮,江时赋和人说话,露出点不常见的笑容,都是那么特别,那么牵动人心。
傅书白心里不是滋味,江时赋其实确实挺优秀的,师妹喜欢他,不亏。
天即将擦黑,大家约着一起去吃饭。
傅书白说不去了,想回家睡觉,今天特别困。
江时赋随后也说要回家有点事,下次再约。
贺然想起来什么:“师兄你住哪个小区啊?你俩反正都在新区,顺路带他回去得了。”
傅书白说了,贺然一拍掌:“那更近了,他住你小区前面那条路上。”
江时赋点了点头,傅书白见状也不好再说,拎起水瓶给大家打了招呼撤了。
傅书白一上车,手机一揣就闭上了眼睛。
车子轻轻发动起来,傅书白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手摸过去,结果抓住了温软而又纤长的手指。
傅书白心头一跳,赶紧睁开眼。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听见的声音是江时赋在替他系安全带,他迷迷瞪瞪,也想起自己没系,就伸出手去拉带子。
那只手还在自己手里,而另一只手正撑在傅书白座椅上,同样的葱白,同样纤长,五指张开,细韧有力。
傅书白支支吾吾:“我来吧。”
江时赋也没多说,轻“嗯”了一声,便回过头去,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子启动了。
傅书白直听见一声“咔哒”响,才后知后觉地有点不自在起来。
睁眼那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侧脸,下颌流畅,高挺鼻梁,浓墨的睫羽,还有一双紧抿的唇瓣。
傅书白不知为何,耳朵有点热,脸也有点热。
他的困意顿时消失,只好盯着前方的道路看了会儿,忽然道:“师兄,你开车挺稳啊,为什么那天......”
他说的是入职前两天,他的爱车事故那天。
他当时去父母家吃了饭,开车回自己家。夜色美轮美奂,傅书白开着车窗透气,感受轻风吹拂脸颊。
谁知正从右侧道左转时,等信号灯的直行道上的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跟在了傅书白的车屁股上。
车速都不快,直行的车好像也是计算好了的,傅书白的车尾被撞的有点惨,人却几乎没事。
而直行车道上的江时赋的车没多大事,人却蹭破了皮。
下车后的傅书白对着爱车大骂,什么铁皮车,不就是脆皮吗?看看人家,只有保险杠坏了。
肇事车主江时赋态度很好,一定要拉着傅书白去医院检查。
结果到了医院,刚好卓欣欣给江时赋打电话咨询医嘱,闻讯而赶到了一楼急诊科,就出现了在傅书白面前觉得情意绵绵、外人面前只是有点关心的画面。
傅书白侧过脸去看江时赋,刚好江时赋踩了刹车正等红灯,他等了半响,才听江时赋淡淡说道:“那时好像正在想事情,没注意看。”
傅书白“哦”了一声,又听江时赋问道:“你的车怎么样了?”
傅书白撑着胳膊垫在头顶:“别提了,要半个月呢。刚提车一星期不到,早知道这么脆,不提退款得了。”
只听江时赋轻轻道:“对不起。”
傅书白听他语气真诚,忽又觉得自己好像故意记仇似的,他嘲道:“没事啦,不过脆皮也有好处,你看我啥事没有,你倒是还有伤。”
“你那腿好些了?”
江时赋启动车子,轻轻点头:“结痂了。”
傅书白道:“还好,骨头没事就行。”
江时赋不再接话,傅书白也顿觉味,他眼前又晃过那两条玉坠红绳。
“师妹她坐车,你给她系安全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