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上的妆卸了!还有首饰也摘了!”李竣宁想了想,走上前,面表情地命令道,“妖里妖气的,像什么鬼样子!”他还是更喜欢苏青简单,朴素的样子。
这样的美自己一个人欣赏就行了!
苏青瞥了一眼李竣宁,见他脸色不太好看,立刻将珍珠项链摘下来,生生地往桌子上一丢,不情不愿地去洗漱间卸妆了,经过李竣宁身边,还不忘用唇语声地吐槽,“活阎王,管得真多。”
李竣宁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奈地道,“香水以后也不要用了!”
苏青一听简直恨不得踹他两脚。
过了一会儿,苏青从洗漱间出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李竣宁见她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句,“今天要去礼园吃饭,你忘了?”
苏青再次在心里把李竣宁骂了一千八百遍,我都要死了还要跟你去这地方,所谓‘礼园’,其实是李家祖屋,李家先祖定下规矩,每周三下午,所有的李家儿孙都要齐聚礼园,一是为了听长辈教导,二是为了全亲人之义。
苏青名义上虽为李家大房养女,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当初是嫁进来当童养媳的,族谱上记的名字是李苏青,李家人对此讳莫如深。
她的身份尴尬得很,既不能接受正统李氏子孙的教育,又不可能真得跟李氏的女眷挤在一起,天天品花喝茶,由此直接沦为了李家的边缘人物。
每进一次礼园,看一次那些神采飞扬的李家孩子们,她都自惭形秽,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
“哥,我今天头疼得紧,哪都去不了!”苏青不愿意去,干脆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开始装病,哼哼唧唧的。
“坐有坐相!”李竣宁眉头皱了一下,轻轻推了推苏青的胳膊,“起来,礼不可废,再难受也得忍着,头疼是吧,一会儿从礼园回来我带你去养和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又不头疼了!”一听要做体检,苏青只得呵呵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边说话边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我现在去换衣服,马上换。”
“哥,你不是说我是李氏的女眷吗,女眷不适合出席那种场合吧?”苏青突然手扒着门框,从衣帽间里探出脑袋,弱弱地问。
“这会儿你是李氏的小姐。”李竣宁面不改色地说。
苏青撇撇嘴,切,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一会儿,苏青换了一身大红色修身连衣裙就出来了,还美美的在李竣宁面前转了一圈,“我好看吗?”
“换一身素净点的,太艳丽了。”李竣宁端详了苏青一番,眉心微蹙,显然不太满意。
“我不要,我就要穿这身!”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李竣宁首先败下阵来,揉了揉太阳穴,奈地道,“算了,随你吧。”
小胜一局,苏青得意的提起裙摆跟在李竣宁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李家的保姆车。
一路上,两人都话可说,车厢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大夏天的,苏青燥热得不行,随手拿了一张小册子给自己扇风。
“张师傅,把空调温度打低点。”李竣宁忽然开口道。
苏青瞥了一眼旁边的李竣宁,有些怔愣,其实这个男人一直都对自己很好,虽然他规矩多,古板得很,可是在大多数时候,他都对自己是纵容甚至偏宠的,能在李家没心没肺的生活那么多年,李竣宁功不可没。
上辈子的自己也是爱他至深,直临到死前那一刻,宁可自己双手烧得焦黑也要将他从火堆里扒出来。十年的朝夕相处,让两人早已将骨血都溶在了一起。
可是这辈子,她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要了,就让一切爱恨随着那场大火熊熊燃烬吧。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一扇银质的雕花大门前,伴随着‘吱呀’一声,两个佣人缓缓打开了古老而沉重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马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桂花树,伴着盛夏的蝉鸣与微凉的风,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有一种夏季特有的舒爽感与清朗感。
李家人极重风水,在礼园一草一木的摆设上都有讲究,‘桂’与‘贵’同音,寓意富贵平安,就连当初肯让大房的人收养苏青,据说也是找了术士算过八字命格的,前世苏青死后入不得李家祖坟,也是怕这样非正常死亡的阴灵坏了李家风水。
车子在林荫大道上行驶了大概一刻钟,在一幢古老而质朴的中式庭院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