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人的饭桌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盛爷爷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这点他他的女婿宁清明和他倒是不谋而合,翁婿两人喝点小酒就爱聊天,从国家大事聊到明天该买什么菜。
宁远性格和他哥哥宁越那沉默寡言的性子截然相反,他十分之油嘴滑舌,嘴甜的要命,将盛家的女人,上至盛奶奶,下至盛云开哄得喜笑颜开,三个女人隔三差五给他吐点金币。
酒足饭饱,宁远主动提出要帮忙解决洗碗的问题,盛舒女士看着自己儿子在水槽处洗碗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回过头批评喝了酒躺在沙发上的宁清明,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儿子懂事。
盛云开洗完澡就在床上躺着,她今天晚上和奶奶一起睡。她小时候就是被老人家带大的,老太太特惯她,她上小学的时候还得奶奶帮她穿衣服,扎辫子。
后来五年级奈住校,她还不会扎头发,及腰的长发被一把剪刀送走,她躲在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
她一年四季手脚都冰冰凉凉的,老太太估摸着是她体质不好,给她开了电热毯,又加了层被子。
皖南的冬天虽然气温远没有北方低,可那种冷是刺进骨子里的,阴冷阴冷的,屋里还没有暖气,比北方的冬天还要难捱些。
祖孙俩挤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大都是村里一些老邻居家里的事,老太太爱说,盛云开也爱听她说。
“你今天没见着小洁家的那孩子,都四五岁了,诶呦,看见人就叫,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你小时候一样。”
小洁是盛云开一发小,比她大两岁,两个人还有其他几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大家回家的次数变少,也不怎么联系了。
她是六年前的国庆结的婚,就在老家办得婚礼,那时她跟着赵观棋去了成都旅游过了,她后来得知还挺后悔没去参加,赵观棋知道后替她补上了一个挺大的红包。
没想到她孩子都这么大了。
盛老太太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终于点题:“开开,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适合的男孩?”
盛云开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赵观棋的脸,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
“美国都是外国人呢,您不怕我给你找个洋女婿,带个洋娃娃回来呀!”
小老太太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说:“这可不行,你奶奶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你再给我找个外国佬回来,那不是鸡对鸭讲嘛,你给我找个中国人,但是也不能太远。”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太远了,我们走不到……”
她知道老太太在暗示什么,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奶奶,但是缘分这种事急不来,你什么时候替我去山上拜拜,让老祖宗们保佑保佑我呀。”
老太太应了,没再说话。
盛云开转过身,擦了擦脸上的泪。
所有人都在劝她往前走,她不能老是想着过去,她也有她的康庄大道要走。
盛云开醒得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外头盛爷爷和姑父正在说话,盛云开侧耳听了一会,说是家里水管裂了,要去修。
盛云开掀开被子,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双棉袜和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凳子边上还有双棉鞋,奶奶自己做的,她从小就被这样微不至地照顾着长大,老太太从不舍得她干一点活。
外头阳光明媚,盛云开换了奶奶准备的衣服下楼,盛爷爷见她下来,对她笑笑:“哟,今天起得这么早呀,厨房里有给你留得粥,去喝粥去。”
家里只有盛老爷子和宁清明。
宁远带着盛成温去买菜了,老太太一大早带着盛舒上坟去了。
还真是执行力超强的一位老太太。
盛云开吃完粥,进了房间打开电脑开会。
剧组要在正月初六就开拍,顾珩那厮说是特意找大师算过的,她新年一过就得走了。
剧组开拍前还有一堆事,前期工作还没完成,一群人回到家还得打开某某会议开会。
资本家没有心,大过年的还得压迫她们这些底层人民。
顾珩跑去马尔代夫度假了,还千里迢迢打越洋电话给她,问她需不需要代购。
问她需不需要是假,炫耀自己清闲的假期是真。
盛云开懒得搭理他,反手把他拉进黑名单。
……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除夕夜那一天,盛家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贴对联的贴对联,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准备年夜饭的准备年夜饭。
盛云开的厨艺是得到身为厨师的宁清明认可的,她被安排在后厨工作,十分细致地撕着浇头面里的笋干。
盛老爷子做饭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创新,其实就是黑暗料理。
年幼的盛云开深受其害,决定自己做饭,六七岁的时候就踩着板凳炒菜。
她学会的第一道菜是辣椒炒豆干。
端上来的辣椒还绿油油的,两位老人却一直哄她说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