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喜欢我，是不能离开的。”

“否则，我会把你做成骨架，摆在榻前，日日都要看着……”

……

乐坊之内，灯火摇摆，引得周遭的乐声更显意境。

女子一袭素色衣裳，坐于一案前，手指轻轻握着酒杯，眼神时有时瞧着中央奏乐的男女乐人。

她随心赏阅，只是眼神中略带些漠然。

“如何？”

贺兰晞转眼，便见纪丛生为她倒着酒，她低眸瞧了一眼酒杯，随后懒懒托着下巴，开口问：“什么如何？”

纪丛生哼笑了声，将酒递到她手上，笑回：“自然是乐曲。”

贺兰晞接过抬眼看他，微瞪他一眼，“你故意的？”

纪丛生没忍住哈哈笑着，手臂自然搭在她的椅背上。

他自然知道她素来在乐曲上所造诣，泛泛听着玩罢了。

只是自从她回来，纪丛生明显看出她有所不同了。

贺兰晞不信，继而反问：“来这乐坊的都是为了赏乐看舞？”

贺兰晞将眼神转向前方随意扫视着，手上饮下那杯酒。

“你长得真好看。”

堂内嘈杂，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女音。

贺兰晞突然弯唇笑了，饶有趣味转头看着纪丛生，像是非要扳回这一局，她开口道：

“瞧，这不是还有赏人的。”

纪丛生见她如此说，便是看着热闹了，凑近，顺着她的视线与她一同望去。

贺兰晞依旧懒散瞧着那处，只是说话的粉衣女子微微侧身，她恍然才看到那人的身影。

男子着了一身白衣，五官深邃，身子微微后仰像是有些抗拒，面上也未见半点笑意，似乎十分不悦。

在这乐音混杂之下，众人肆意迷离，只是当贺兰晞意间看见他的脸，她面上神情变了又变。

直到瞧清楚他的脸，贺兰晞瞳孔一震，微微皱着眉头。

“这位小公子，你在这倒不如跟我走，做这乐人能有什么前途。”

“不如跟着我。”

那女子调戏肆意着，只是也没有碰到他分毫。

他还是没作声。

忽然他转过头来，正好与还在瞧着的贺兰晞四目相对。

贺兰晞竟不由生出几分慌乱，故作镇静姿态。

只见那“乐人”把手中的琴放下，又转眸看向贺兰晞，眼中似乎带上了浅浅笑意。

贺兰晞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见状突然起身，自顾自往那处走去。

纪丛生被她这忽然的动作引的朝她看去，不知她此时作何。

纪丛生关心问着：“去做什么？”

贺兰晞没有回头，只是回应着，“纪丛生，我的大麻烦好像找来了。”

她顿了顿侧过些头，又叮嘱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管。”

他并未追上去，而是身体后仰倚靠在椅背上，如看客一般。

贺兰晞的麻烦，那也就只有那一人了。

此时贺兰晞已到了他面前，那本来表情的脸上突然扬起些笑来。

她故意一副挑逗的样子弯腰，伸出一只手，凑近他，食指微挑着他的下巴，十足的调戏。

“女君？”

那本瞧上“乐人”的女子有些惊讶道。

但一会儿便褪去了，毕竟贺兰晞这些日子做得荒唐事不少。

周围一些看客小声议论着，却也不敢让贺兰晞真的听见。

这个“乐人”此时不似先前那般抗拒，竟有些微微迎上之意，眼中含情，直勾勾望着她，好似有几分……享受？

只是贺兰晞却觉得浑身颤了一下。

贺兰晞故作镇定，似有若打量着“乐人”，微含着笑：“我瞧上他了，你换一个吧。”

她虽是说给那女子听，可眼睛始终看着眼前的人，近乎喜爱又很是冷漠。

贺兰晞说完手指轻挑一下，手指微顿着。

习惯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将将要收回手，那人却突然触上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抖了一下，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轻轻抚摸。

手背被他染上凉意，炽热的呼吸打在她的手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一点力也没用，贺兰晞轻易将手抽回，下意识搓了搓。

那女子听见有些惊讶，也见到他二人之间的动作，原来这小公子喜欢女君这样的？

只是女君……

不是良配啊。

她心中虽这样想着，但很快又讨好笑着，“自然自然，能得女君喜欢是他的荣幸。”

“只是这乐人与曲谨大人相差甚远，竟没想到女君能看上了。”

她嘀咕着，突然凑近提醒道：“这间乐坊的乐人都是正经乐人，女君切不可用强。”

贺兰晞将手收了收，心中冷哼，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乐人。

“我是那种人吗？”

贺兰晞笑着，眼中却不见暖意。

“不是不是，女君定是不会如此做派。”

纪丛生在案前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

贺兰晞，你不是那种人吗？

贺兰晞听见纪丛生在耳边的传音，忍不住隔着好远又瞪他一眼。

纪丛生所谓的自顾玩乐，只是突然察觉到有另一个视线看着自己。

那女子走后，贺兰晞转身瞧他。

他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眼神一如既往。

看的叫她有些发怵，那事毕竟是她亏心。

贺兰晞慢慢走过桌案，提起一些裙摆，默默坐到他身侧。

他二人中间相隔着一些距离，她又往外移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