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镜面墙前,一条肌肉线条流畅的腿搭在压腿杆上缓缓向上移,女孩额前发丝沾着汗液,略高的颧骨上一双眼距较宽的眼睛较劲儿似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哼出断断续续的鼻音,粉嫩的指甲在杆上打滑。
“额疼疼疼……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
“嗡——嗡——”
压腿结束。
温姠暖按到大腿上的淤青,长吁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午夜12点了。距离校庆不足一周,她被舞蹈社团的顾老师相中参加民舞表演,所以延长了自己的训练时间。
忍着腿上的不适,她将卡司抱回它的小窝,然后收拾好干净的睡衣走进浴室。她对着镜子将长发梳起收进浴帽里,暖光照在肩膀上,不知不觉中想起他滚动的喉结、凹陷的锁骨,还有肩头上狰狞的伤口。
“嘶~疼。”
关上浴门,热气腾腾的肌肤暴露在清冷的玄关处,温姠暖淡定开门。凌涵趴在地上,一只红酥手将绣着黑色藤格纹刺绣的包包扔进屋里几十米,压着酒红色紧身连衣裙匍匐前进。
就在一分钟前,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凌涵女士吗,这里是XX派出所……”
温姠暖麻溜地将凌涵扶进卧室,捻好被子,习惯了她五花八门的晚归,今天竟对她多了些刮目相看。
“狗东西……看我用我的迷死卡肉……砸爆你小弟……敢调戏老娘……你说是不是啊……”
“啊是是是。”
凌涵离开酒宴之后,因为醉酒找了代驾,司机意图不轨,受到凌涵的拳打脚踢,司机摇人叫来五个壮汉打算对她施暴,结果六人被她打得九级伤残。
也不知道为啥凌涵在民警面前非常清醒,各种物证样样拿得出来,振振有词。这几个混混内讧之后也纷纷冲她跪地恳求放过,还忽悠警察送她回家。
温姠暖从她另只手上抠出手机,这是她送给凌涵的生日礼物,只存了温姠暖一人的电话。由于凌涵总说自己记性差,老是跟她问东问西,她干脆一有机会就帮她打开录音了,只要凌涵来问,她就直截了当地提醒她听录音。没想到这次倒是帮了大忙。
“醒了吗?你酒量这么好,谁能把你灌醉啊?”
温姠暖想到幼时见凌涵跟爷爷家的几个老辈斗酒。
“说来话长,这个晚宴真的聊!一堆大佬装逼,我只能借口先溜了。”
温姠暖递给她温水,她可是向来不对这种宴会感兴趣的啊,以前还总是拿自己当借口推脱。
“是裴总邀请我的……就上次画展那个,跟我说有几个艺术造诣很高的名家会出席,可以帮我引荐……有点凉了……但是我压根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太磨人了!”
“唉!暖暖!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温姠暖不语,起身关门离去。
“真是的,又不跟我好好说话……”
“唉,就你叛逆期啊?谁还不是个……”
客厅的窗帘倏地被拉开,室内一新。温姠暖留下“记得开录音”的字条放在早点旁边,然后去上学了。
秋风扫梧桐,教学楼的二至五楼已书声琅琅,而六楼最西边的班级,即温姠暖所在的班级,飘香四溢!
“哎哎哎,给我留点啊!都快见底了!”
“你他妈不能再去泡一袋吗?喏,拿去!”
靠近蓝色垃圾桶的两个男生捧着塑料袋,用两根吸管颤巍巍的夹泡面吃。
“你们也不怕中毒!”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向垃圾桶里扔进几个快餐盒,不屑的瞄了眼他俩,俩人也懒得搭理她,继续大快朵颐。
“你俩都不高级!太LOW了啊!”
后来的男生一手端着盒装泡面,一手拎出椅子坐在两人中间,掏出两根玉米肠,剥了下半部分的外壳当作筷子,往热汤里一捞。
“真他妈6哇!”
温姠暖起身将检讨书交到第一排组长的位置上,门口的黑影挡住她的视线。冉慕城立即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检讨书递给温姠暖,她一愣,但还是习惯性的过了一遍首页的字,绿色格子上的简笔字写得还算端正,只是笔画连接处空隙太大,十分松散,倒还显得有些可爱。
她皱眉抬头看他,原本打算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过目,正巧他也看着她。
“很……很厉害,没想到你一周不到就会写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