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大课间跑步音乐)”
几个体育老师气势汹汹的站在看台中央,眼神刻薄,耳朵也刻薄。
“团结二班!实力非凡!人生豪迈!骁勇善战!”
“山中猛虎!水中蛟龙!高二一班!卧虎藏龙!”
“高二高三精神面貌就是好,高一的同学们都朝气一点!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高一十班!荣耀一班!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哈哈!!!牛皮!!!”
“什么鬼东西,十班班主任待会儿留一下!”
“老张不在,留个屁。”
“SB,真想扁他。”
“就你?TMD人家退伍的。”
温姠暖前排的几个男生骂得狠毒,跟在松散的队伍最后倒也跑得轻松,倒是冉慕城似乎有点招架不住,面色惨白,双腿力,外套上还有点血迹。
他有意遮挡,温姠暖也不想多管闲事,跟在乱七八糟的队伍后面,全当没看到。
“暖暖!等等我!”何霖霖欣喜的跑到她左侧,看戏似的往后瞄。
“隔了八个班呢……”八百米都看不出你这么能跑。
温姠暖回头看,散步的散步,坐下的坐下,认真跑步的混成了一个班,高年级的整齐划一的紧跟在后面。
“我们可得认真跑哇,老何的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偷懒的都得遭殃!”
她故作玄虚的朝温姠暖眯着眼,广播声音震耳欲聋。
拿着话筒的男老师喊得过分又起劲,瀚华这届新生里除了实实在在凭着成绩保送进来的,也不乏从小咬着金汤勺出生的,不服管教的一大堆,最烦他这样踩一捧一的行为。
于是乎操场上乌泱泱一片,看台上下大声疾呼。
冉慕城眼神涣散,右手即将撑到橡胶跑道上,却突然被一手揽住胳膊,他愣愣的往回看,刺眼的阳光被温姠暖淡漠的面容遮住。
“卧槽!大姨夫来了?”何霖霖也看到了他衣服上湿润的血迹,两眼放光。
“走!去医务室!”温姠暖将自己的外套折叠,送到他腹上遮挡,拽着他的手腕,“听话!”
你要是折在跑道上了,我可得去办公室里喝茶了!
“呜哇哇哇!什么情况昂——”
何霖霖大声惊呼,比起责罚她选择吃瓜,太香啦!
医务室这个时间还关着门,温姠暖见他额头冒汗,用手背抵在他额头,然后做出“120”的手势,冉慕城惨白的脸像抹上了胭脂,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悲悯的光,他低着头又缓缓摇头。他不想给人看。
“放心,他要么在食堂,要么在拉屎,没个半小时回不来的!”何霖霖踮脚将手伸进门框,从绿色防蚊纱窗里掏出一串钥匙,动作连贯,“喏,进去吧!”
温姠暖盯着他走进光线充足的里屋;冉慕城转身坐下回望她,轻拍长椅;两人周身闪耀着温柔的光晕,影子在白墙上静谧的拉长。
“快快快,这玩意还挺沉,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何霖霖捧着医药箱闯进来,动作麻利的翻找出绷带、碘伏和剪刀,饿狼般的眼神冲冉慕城发着绿光!
“快脱!”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看着一脸兴奋的何霖霖,瞥了一眼皱眉的冉慕城,辜的眼神像在求救。
“你会包扎吗?”温姠暖轻启双唇,朝她问道。
“这……脱了……就会了嘛……”
何霖霖眨巴着眼睛,尴尬的抠着包装袋,好看的杏眼瞄了两人一眼,透着狡猾,“哎呀,人家已经有恺恺了啦!不会跟你抢的啦!”
“少胡说!”
何霖霖打趣:“好啦好啦,我都懂的!我去外面帮你俩守着!嘿嘿嘿!”
“何霖霖!”
温姠暖冷着脸起身,心中升腾着不快,却被何霖霖按住。
“这个受伤的都没说什么呢!赶紧的哦!”
温姠暖腹诽:他要是能说话,应该会跟我一样骂得很脏……
沉重的医药箱被推到冉慕城身边,他将两件外套放在背后,修长的双手迅速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要等医务室的医生帮你吗?你伤得不轻。”
白色衬衫下面血污一片,发着鲜艳的红光。见他将衬衫脱掉放在医药箱后面,熟练地拆着身上的脏物,温姠暖的眸子陡然亮了,不自然的转过头,脸颊发烫。
好白,温润如玉的那种。
他上身清瘦,但是肩膀宽阔,略微沟壑的肌肉看起来很光滑,头顶的碎发下是高挺的鼻子和清隽的眼眸,氤氲着病气。
“嘶……”
温姠暖抬眼看他,见他样子痛苦,大概是包扎困难扯到伤口了。
她主动上前帮他,他却惊得往后一缩。温姠暖很确定他伤得很重,觉得他可能不想别人操心,所以一直默默承受,于是她语气一重,“干脆叫医生好了!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再来!”
温姠暖强势地接过绷带,打掉他推搡的双手,为了方便绕到他身侧,两眼一惊,手指不自觉的打颤。
这哪里是他这个年纪会受的伤?刚从MD逃出来的吗?
冉慕城抬眸望着她,眼神黯淡,像蛰伏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