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茶,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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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镇沿星落河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墙壁斑驳,院墙内杂草丛生。
隔墙一棵高大的石榴树,如今正值七月初,还未结果实,树上开满了紧紧依附着枝条,火红火红的石榴花。
一丛丛一簇簇,相互堆叠,隐去了树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喂,小鬼,你是怎么知道这妇人有问题的?”
狄振鹭用手拉着枝条将自己遮得更严实些,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紧紧抱着他的大腿才能堪堪稳在树杈上的梦蝶问道。
“那掌柜和妇人问得太刻意,而且我是医家,常抓药,最是晓得几斤几两,格子里的原先还剩的盐津梅饼少说也得有四两三钱,瞎了眼才会说是三两七钱吧。”
“况且,最基本的常识,单眼皮的父母生不出双眼皮的孩子,那小孩儿眼皮宽的,都能夹蚊子了,显然不是她的,但你看她打扮,却是作的刚生产不久怕受风的打扮,肯定有问题。”
梦蝶从蜜饯袋子里摸出一块雪花半梅来,塞进嘴里小心地咬,好久没吃到这么甜津津的东西了,果然呐,吃甜的叫人开心。
得省着些,带回去给哥哥尝尝,他受了伤又总不见好,心气烦闷,更是要吃些甜的调剂调剂。
正想着,一旁伸过来一只大手,大手的主人目不斜视,仍然紧紧盯着房门紧闭的院中小屋,手却精准地对准装蜜饯的纸包口。
“大块头,你怎么还吃人东西呢!”
梦蝶一急,忙将纸包捂得严实,往后一让,谁知道,本来就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一个踉跄,直直往树下跌去。
“哎!小鬼!”
狄振鹭一跃而下,手一提,就将小个子的丫头整个拎了起来,二人啪嗒一声,稳当却重重地落到地上。
“谁?!”
屋门瞬间被打开,一阵掌风呼啸而过,本就破烂的院门倏然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糙汉瞬间出现在门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哈哈哈!哈哈哈!爹爹!还要举高高!举高高!”
“哈哈哈哈哈,哦!飞喽!哈哈哈哈!”
映入眼帘的,一大一小两个玩得正欢的身影,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将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小丫头架在肩上,双手一用力,将孩子举起腾空,在联排房屋门前的空地上玩“飞燕子”。
只是大块头和小鬼头看上去……父女?这……年龄差也没那么大吧?
大块头看见有人出来,将女孩儿从肩上放下,抱紧臂弯里,笑得老实忠厚,还带着几分愧疚:
“可是吵着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姑娘吵着要玩飞燕子,这才闹腾了些,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见谅,见谅!”
说罢,强行按头也叫小姑娘告了声叨扰,一大一小父女俩牵着手就要离开。
糙汉心中疑惑,却又找不出处来,刚想点头回应,眼尖一瞥,看到了大块头右手虎口的一层泛黄的厚茧——
不对!
袖中短刀一抖,还未出手,突然眼前一阵迷烟,依稀只听得院门里传来同伴的惊呼,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一瞬间被放倒的院中三人,狄振鹭转头,对着一脸辜眨巴着大眼睛的梦蝶砸了咂舌,竖起大拇指:
“啧啧啧!小鬼头,你师傅说得可一点没,你的毒比医高明多了!”
“嘿嘿!谢谢爹爹夸奖!”
梦蝶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三根麻绳丢给狄振鹭,眼一斜,小大人范十足:
“绑起来吧!”
“江老前辈是怎么养你的,你看上比我更像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