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序看着夜幕之下，烛火满天的楚安都城。

“此番繁华尽，终是虚幻一场。”

片刻后，他又乘一缕清风而去。

他的人身，去了昆仑，不是简单的找好友重聚，还为了问一问当年自己一落千丈的真相…

我睁开眼，看见笑脸盈盈的洪罗生，他直勾勾的看向我，叫的名字“容榕…”

他坐在榻边，清晨的阳光清澈明媚，顺着木窗的影子落了他满身。那被风抚起的发丝，修饰美景更上一层。

到现在我依旧不明白，他这样对我有何意义，只是为了排解孤单吗？可是世上那么多愿意为了权贵卖笑的人，不缺我这一个。

还是因为我，为他献上过两个妖人？不过，很显然，这都不能解释他反常的态度。

说到底，他这样对我，于我而言百利而一害。

希望是我多虑了…

我从复杂的思绪里挣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道“大公子，早。”

“我很不解，你这样贪睡，是怎么独自在外混迹的？又怎样挣脱幻术的？还是说你真正的身份不是容榕。”他这一连串的话语毫缘由的便问。

“我刚才叫你的名字，你就只是发了发呆…”

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寻常的对话。

我心中慌乱，他怕是知道了，昨夜的事。

但我还是坐起来，与他面对面道“大公子，好敏感。论如何，昨夜一梦，我已经彻底是你的人了，我之前是谁？不重要。”

洪罗生听罢，眉毛轻轻一扬，点点头道“对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惆怅又迷离的眼神看向我，刚才的笑意已然不知所踪。

越是身处高位，就越孤苦依。他身份尊贵如同天人，一定更痛苦吧。

情绪这样阴晴不定，就如同云卷云舒间的骤雨一般…

“大公子，身边的知心人，多吗？”我轻声问道。

他摇摇头道“天地广阔，我困于囚牢，世间人再多，都法近我身。而囚牢里靠近我的，不是因为权力，就是因为仇恨。”

仇恨…对啊，我不就是因为血仇才靠近他的。

我脸上，苦味的笑容慢慢融化，他继续道“你昨晚想杀我，我虽未见你神情，但我听见你吐息间夹杂的忧虑。”

“那原本紧握的刀，为何放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你反复思量后，选择留我性命。”洪罗生这一番话，听上去就好像我真的有多看重他似的…

看来，其他想取他性命的人大都孑然一身，所顾忌。

我和他们一样又不一样，我不止你一个仇人，不会为了杀你不顾一切，但毋庸置疑的是，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你…

“你都知道了，还愿意留着我？”我道。

他又笑了“当然，你根本狠不下心杀我，我留着你，就是好奇，你会怎么样取我的命，看这一出好戏岂不是很有趣。”

“大公子，真的好趣味。”我道。

他如何知道我昨日动了杀心，我明明见他熟睡…

但仔细想来也不奇怪，这里是洪府，他的地盘，我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已被他看的清楚。我背负着这一身仇恨，又怎么做到自然的与他相处。

与他对话几许，屋外忽然有人叩门“大公子，王上口谕到，速到院中接旨。”

洪罗生轻轻叹了口气，对我道“等我。”他语气温柔，说完就走了。

我坐在那，看他离开。

我选择走上这条路，不过几日，想过艰难，但没想过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