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罗生来到院中，缓缓跪下，一位宫人高声道“王上看重公子，给予重任，献给妖王的礼物已备好，在此册封洪家嫡长子，二品将军，护送礼物至陵安国。”

我即使在屋子里，也听的真切。

看来楚王真的起疑心了。这不就是发配边疆吗，倘若我是楚王就不会让他，再有命回来。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后，洪罗生回来了，我刚穿好衣服，转过身看他。

他表情有些烦闷，道“容榕，明日我就要启程往陵安去了。”

我点点头道“大公子可要我相伴。”

“要。”

第二日清早，这楚王的礼物是什么？我曾经也差点成了礼物…

“将军，共计50位官家小姐。”宫人道。

我站在洪罗生身侧，面前是一辆类似囚车的马车，里面站了50个少女。

她们如同待宰的畜生，奈又麻木。

帝王之过，为何要她们来承担？

我愣了愣，洪罗生忽然看向我“怎么了，可怜她们。”

他轻蔑又戏谑的语气让我厌恶，但我只是摇摇头道“怎么会，我差点就和她们一样，我觉得庆幸，我选择了大公子。”

“很好。”

一行数日，我们到了画州边境，那满天的雨雾打湿头发，我垂下头，心里一股刺痛蔓延。

“还有一日的路程，此处是逆反罪臣文氏世代居住的栾山境地。”洪罗生道。

我走在他身侧道“是吗，此处风景独好，倒是不。”

“风景再好，人也不在了。在帝王盛怒之下，一个小小文氏也敢嚣张…”他看向不远处一片黑色的荒地。

洪罗生表情不屑，如同在看什么肮脏秽物。

我深呼吸了一下，没再说话，我的恨意此刻已经达到巅峰，可我杀不掉他，纵使再恨又有何用…

车队在栾山脚下扎营。入了夜，众人熟睡，我小心离开营地，摸着黑，走上这条熟悉的路。

山中风景依旧，晚风如水般冰凉，我跪在老宅前道“父亲，女儿回来了，可我还没能杀死一个仇人。”

我垂着头，忽然四处落叶飘飞，尘埃四散，风声一瞬间凌乱。

一道刺眼的红光袭来，那青色的蛇身如同云雾般悬浮，一个自然回荡的声线道“你当然一个都杀不掉，你只是个凡人，甚至不怎么会武。”

是蛇神的兽身，我缓缓叩拜他，只当在什么都没听见。

他和之前一样，高昂着蛇首，享受叩拜。

“我的信徒，如今只剩你一个，栾山空寂，不如你别报仇了，留下来，给我守山。”蛇神道。

兽身与人身分离，相互记忆不同，兽身这一部分，更多觉得自己是高贵神明，文洛渊只是蝼蚁一般渺小的凡人。

“蛇神大人别说笑了，我独活下来的那个晚上就注定了，我此生不报仇，就不配活着。”

“文氏上下三十口人，都埋葬在那一场厘头的大火，我就算死在复仇之路，也不会偷安片刻…”我哽咽道。

蛇神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红色的瞳孔一暗，慢慢靠近我。

“我很好奇，你哪来的勇气，我存于世间十五万年，从不曾见过你这样自不量力的凡人。”

他傲视一切都态度叫我心里冰冷，我们一族就供奉了这样一个冷血的妖物。

我握了握手中匕首，心里冲动的念头如同烈火燃烧，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