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阑不安的长呼出一口气,感觉有些费力。
随即他翻转手腕,正想将手表取下时,却看到手表的背面表扣已经不见了。原本一长一短的表带也只剩下一条将他的手腕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没有缝隙。
他用手摸了摸,不知道为什么表带明明仍然是塑料光泽,摸起来却是金属质感,冷冰冰的。
对了,文具盒中有一把美工刀!
昌阑猛然想到。
这一会儿,他已是铁了心想把这块发生了异变的手表取下——他害怕那倒计时之后所发生的事。
昌阑一路小跑着,在上课铃声响起时正好回到了座位。
坐在位上他偷瞄了一眼手表,此刻的倒计时还有:01:37。
他没有慌忙,一只手从课桌里取出了美工刀放在桌面上。
同桌莫小白见他拿出美工刀,早已是见多不怪,手撑着脑袋,很随意的问道: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你之前雕木头,手上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
你现在不会是睡了一节课,都睡迷糊了吧?”
“对了,你这个小气鬼现在才回来,莫非是吃宵夜了?真稀奇啊。”
只有一节课?
昌阑迟疑了一下,随口搪塞道:“没什么,刀脏了,我擦一下,你接着看电影吧。”
说完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折叠一下继续擦刀片。
“哎,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的刀片,为什么老是生锈了。”
昌阑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说“小白啊,你不是说有人找你推书嘛。如果……”
昌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把你的地址报出去,你说会不会有人给你寄点好东西。要是有刀片的话,你可以卖给我。”
莫小白睨了一眼昌阑,竖起了中指,表情暗示着“你敢!怕!?”
昌阑没太在意,他抬头发现电影恰好是一个特写镜头:一滩暗红色的血液在公路上正缓慢流动……好似一颗被逐渐展开的拳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昌阑看见这般没头没尾的一幕,心中突然平静,连同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化为了淡漠。
嗡——嗡——
来自屏幕最后几秒震动,频率规律得仿佛是一个人平静时的心跳……
昌阑看向已经空白的屏幕,二话不说就是快速一刀划过。
随后,他便心头一绞,扔下美工刀,额头枕在了桌面。在他满脸痛苦的神色中,透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
莫小白疑惑的看向他,忽然心想:
〔我是不是可以吃席了?还有继承他的遗产。〕
但就在这时,教室一体机、灯管、玩弄中的手机……全部都忽闪一下,熄灭。
我艹!
哀嚎的声音响彻不绝。全校的人都仿佛看到了一场数只羊驼狂奔的胜况!
哀嚎的人中,有人晋级赛已到了关键时刻,今夜冲上王者不是梦;有人搜出了机密文件,脱离追击,却扔未能撤离;有人在深渊苦战,初见天晴……
造孽啊!那个天杀的?不知道这有多不容易。现在全没了。词语中所说的“哀鸿遍野”、“怨声载道”莫过于此了。
维护混乱中的纪律,也自然全校老师和纪委心中的痛。
——分界线——
一段时间后,耳边嘈杂终于安静下来。
昌阑刚抬起头,还没有挣开眼,很快就习惯性的用左手托住了下巴进行‘假寐’。
又过了一阵,他终于才慵懒的,慢慢的…
随着他的眼皮向上收缩,一个只有‘紫色与红黄色’交汇,怪诞的世界也映入了他黑色如墨汁的眼中。
面对眼前之景,他心里很是好奇,饶有兴趣的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在一张整体为亮紫色的桌面中心有着一个不规整的、上圆下尖的椭圆。
椭圆的上端仿佛被一条黄紫色的条形码分割开来,往下不分有一个深红色的圆点,颜色从这个点向边缘变暗——这是他的脸谱。
在桌面上的另一处靠着紫色低温的文件盒,斜躺着一把局部带有浅黄色且在不断散失的斑纹的美工刀……
而一本不知何时放在桌面上敞开着的书,此刻也是紫色。
昌阑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如同一个黑暗中的主宰巡查人间。
那一排排的桌椅间满是浅黄色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分得出男女;讲台上那一个消瘦的身影站着,也只是站着,当花瓶也是残废;
同学甲正双手捧起了一杯外壳亮黄色,仿佛是锻打中的金属的杯子,小口饮下几口“熔岩”,随着他喝下,他的面部也随即急促DW变红变亮!
某位大神,似是假寐,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翻动几页紫色字的天书——
昌阑不信他看得清,班里搞学习的也不包括这一位。
………………
一个又一个在这样一个光的夜,平日里不多的正经都被消耗,剩下所事事的百聊赖——都是人才,说话好听,可惜不讨喜。
昌阑想了想,伸出手表。屏幕似乎也被他这个动作激活,逐渐弹出一行行墨绿色的字符:
“从现在开始,候选者,你一共有168小时(七天整)的时间进行考虑……是否与【暗星】进行深层次绑定。”
“不论,最终你将如何做出选择,你都有且只有一次机会。选择后将:
‘1.不可更改你的选项;
2.不可解除绑定;
3.不可与身体脱离接触,否则将会死亡。”
“继续绑定,你将解锁【暗星】更多的权能,前往处在同一时间轨道上的繁华之城——〔夜都〕。”
“取消绑定,168小时后,你的生活也将回到最初的轨道,一切就当它发生。”
“一个提示:怎样选择取决于你,但别现在就着急拒绝。”
‘那你是谁?你又可以给我什么?’昌阑的脸上依旧是一潭静水,不见风波。
“【夜视初级】、【相之面】、【电磁屏蔽】。”屏幕上字符的出现如同被逐个弹出的弹珠一般轻佻随意。只是问题只回答一半,形之中那种距离感更深。
“本段字幕仅展示一次,10秒后将自动删除………等…待…着选择”
‘你!’昌阑恼怒,别人家的金手指可不是这样,它到来不光有些诡异,而且连普通的交流都令人语了。
很快,倒计时再度开启,昌阑的记忆也随之在着仅仅十秒的时间内从出生来到了现在……
他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在望着一扇矮矮的、被合上的黑色铁闸门,不知疲倦的一边哭泣,一边一遍遍嘟嚷着“奶奶,走走啊…奶奶,走走啊……”含糊不清的话语;
他看到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学,慌了神的脚步,所用的景物都在往后退……以及那个被追回去的那个下午,父亲严肃的脸,挥来的竹条,身体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听说父亲严肃背后也是不忍心的流露明珠;
他看到了曾经养的一条的小狮子狗,它可爱活泼,温驯亲人常逗得他大笑,治愈了他孤独。可在数月之后就被迫分别了,而他的不断探望却造成了永别。在那一刻他内心中愤怒处释放……
这难道是我的一生吗?
他声的想着,忽然感觉自己已是一位垂暮的老者。
哪时家里人给他取名字,原本并不是用的这个‘阑’字,而是‘波澜’的‘澜’。
只不过,姥爹翻了翻字典发现他这个‘阑’少了‘三点水’,少了一点‘风浪’,所以认为这个名字可以让这个孩子出生后的日子安稳些,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可是碌碌为,所事事的一生绝不是他所想要的。
昌阑的左手伸进了他碎发刘海,盖在眼睛上放,长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冰冷的对自己说道:
“168小时,为何非等到那个时候?”
说着他翻过手掌,突然抓握住,像是不想让什么东西溜走。
“可惜,现在还是太早了。不过没关系……”
这时,清冷的风中送来一些轻脆的声音——那是保安们敲铃的声响……
一阵、一阵的。
莫名打断了他的思绪,昌阑不再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提起书包就开始往外面走。
他的步子在车棚中一辆白色山地自行车前停下,扶摸着车上的坐垫,心里感觉就像是给一匹雄健的战马在亲密互动。
“喂,你等等我,你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莫小白小跑着从后面过来。
“回家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昌阑耸了耸肩膀,他没有转过去的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咦——”
我今天就把话放着呢了,回去一定要深渊满星!不然我白某人今天就倒立洗头,这个狗东西可以做为见证!”
莫小白雄心勃勃的说道,活脱脱的一个网瘾少年。
嗯,他离熬夜中的脱胎境又近了一步。
“你要不要这样拐着弯骂我?再说了你真正说倒立洗头已经输了多少次了?你可以倒立这可仍是一个疑问句。”
“我这次说的可是真的,不骗你,不行的话我就拍视频给你看。”莫小白很认真的说。
“好,好,好,我听到了。”昌阑极为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