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远黛,人比花娇。
古往今来多少出众秀女聚集在这储秀宫前,就等着被宫里最尊贵那位看进眼里。
而林琬不同。
对于上两世已经宠冠六宫的她而言,这没有任何意义。
她此刻更关心的是前两天被雷劈中了这件事。
好像除了能让现在的她随时随地地控制自己身体以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拉柴。
拉柴……
想到这个问题,林琬黯然垂眸。
一袭再熟悉不过的嫣红色宫装入目,又让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些贵妃岁月。
暗潮汹涌。
这是她对于第一世生活的评价。
好像自她少女时代踏进这座宫廷开始,一旦和争宠、宫斗这些词语沾上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小到对低位嫔妃威胁施威,大到下药诬陷,睡朝臣。
怀着别人的孩子也照样睡在皇帝身边。
真是毒蛇如她。
总是在不择手段地上位。
她似自嘲般抬起眼眸,将手中裙摆攥得极紧,复又松开
只见柔软的嫣红缎子上,竟是硬生生给她攥出来褶子来。
“啧啧啧,怕选不上啊?攥这么死紧。”
说话的正是站在林琬身边的王氏。
同时也是第一世告发她和朝臣私通的王美人。
除了会依附淑妃骂她狐媚惑主之外,什么本事也没有。
哦!林琬还差点忘了,这王氏眼睛挺尖,还骂过她恶毒来着。
想到这里,她已是看见远处几个领队的嬷嬷走来。
唇角一勾,不禁起了个坏心思,很快便把王氏用力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
面前人跌倒在地,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愤愤回头。
入目却是嬷嬷高大的身影。
顿时傻了眼。
“殿前失仪?”
“我…我没有。”
她慌忙跪下,眼神求助地望向围观人群。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王氏眸光只一亮一瞬,很快在看到那人的一刻又黯淡下来。
只见林琬缓步走出人群,朝几人行礼道:“嬷嬷啊,你看王娘子也不是故意的。”
“她刚刚还看小女这衣裙起了褶子,当着众娘子的面和小女说‘不要攥这么‘死’紧呢!”
“这么好的娘子能参加殿选,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她这一次吧!”
说罢,林琬已是笑靥如花。
众人却早已一个个目瞪口呆,都道王氏放肆。
她怎么能在这里说出那个字呢?
有没有教养啊?这样的人也能到殿选?
在场的豪门贵女自是不会像那些个平头百姓一般说出口,一个个都在心里窃窃私语着,视线却移向那边跪着的王氏。
只见她此刻面如死灰,单薄的身姿在微风之中仿佛一推就能倒下。
众人虽知她如今已是难以面见天子,但还是被这般模样吓了一跳。
那些个有教养的娘子不禁捏起帕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而林琬早已烦透了这种矫揉造作的行为,她只扫了地上跪着的王氏一眼,很快别开了头,心里更是没有一点愧疚。
只因这一世她本就意进宫,不过是受爹爹所托走个过场。
奈何王氏恶语相向,招惹她在先,也就不能怪她不给王氏留情面了。
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放在衣袖下方的手松动了两下,总觉得手边少了点什么东西。
眼神旋即过面前的王氏看向刚刚把她推倒的地面上。
是一块漆黑的木牌。
林琬脸上笑意更甚,开始装模作样地惊呼道:“这不是我那牌子吗?”
什么牌子?
王氏心下一惊,几乎是赶在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之前扑向那块牌子。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在侜国,虽说豪门世族都能造得起身份牌,但在秀女进入最后一轮殿选之时,大多数家族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会选择抛弃身份牌低调进宫,以免惹些有的没的事情出来。
之前就有过一家实力不强的女儿在面圣之前太过张扬,挂着身份牌四处结交她人,以至于引得一众秀女的厌恶,等到殿选结束这位娘子落选,好像到现在都还没能找到好人家。
不是说她小家子气就是说她们家就爱四处讨好。
如今这位娘子说这牌子,莫不是身份牌?
众人好奇心是一个赛一个的高,此刻抬眼望去,只见王氏邀功般膝行至林琬面前,将掌心的东西翻开,漆黑的酸枝木牌横在她颤抖的掌心之上,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道:“给,给你。”
繁复雕花之上,隐隐可见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