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睁开了被泪水打湿的双眼,辛翙看着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不似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或者说不像是和他第一次相见。
像是穿越了很久的时光,才终于落在他面前。
辛翙还记得刚刚在大厅里白川伸出手看向他的那一刻。
那样的眼睛,包含了太多令人法读懂的情绪。
很厚重,满的要溢出来了。
眼珠子黑的像是深渊一样,映着一点点白光,是辛翙的样子。
“辛……辛翙。”
声音小的要命,好像是生怕别人听到,可是心房里一直声大如雷的叫嚣着这个名字,瘦弱的胸腔压制不住这巨大的呐喊,硬挤着从缝隙里发出来了一点点声响。
也许是重生的喜悦和不安定的惊惧,也许是辛翙的怀抱是白川两世记忆里唯一拥有过的温暖。
假的像是颠覆重塑出来的新幻想,白川没一会便在辛翙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好像是又回到了前一世被父亲推出去的那一刻。
数的审问,数的细节,数的证据,数的文件一层层的放在他的面前,询问他是否属实,是否有异议。
他全部都点头,然后面表情的签字摁上指痕做最后的生物确认。
甚至有一个女警官给他用了测谎仪,不止她甚至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样一个苍白瘦弱的二十八岁残疾少年,如何犯下这累累白骨的罪行。
那时的报道上,他的称谓有很多:畸形恶魔,报复社会的杀人狂,心理扭曲的科学狂人。
白川一边不安的睡着,一边静静淌着眼泪。
真爱哭,辛翙伸手轻轻抹掉了他的泪水。
有关白川的一切,已经快速的发到了辛翙的手里。
过于简洁却足够悲惨的人生。
出生双腿畸形法直立行走,六岁和四岁的弟弟玩玩具差点被淹死。
八岁和家中堂姐起了争执,不知怎么从楼梯跌下来摔坏了腰椎尾部,从腰部往下彻底的下体瘫痪。
白川十岁的时候白父创建了一个实验室,对外说是研究人体骨骼再生,据说是为了帮助其长子重新站立。
还有一些是来自在白家做过帮佣的消息,说是从白川十岁之后,白家的垃圾桶,草丛,墙角隐密处,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动物尸体,死状残忍,有传言说是白家那个残疾畸形的长子心理扭曲。
也有传言说,是白家附近住着一个靠虐杀动物为乐的变态,也有说是白家的仇敌在报复白家。
辛翙想起来白家近几年在军中的威望日渐崛起,是因为八年前其名下投资的一个实验室莫名其妙的在军事医学领域崭露头角,而白家本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从事医学行业或者与之相关的内容。
有关于实验室的所有资料也都是顶级保密资料,研究人员的身份对外更是绝对的保密。
辛翙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白川瘦弱的手背上,他轻轻的往上挽起了白川宽松的袖子。
右手臂上尚且还算能看。
左手臂上,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针孔,各种奇怪的切口和愈合的扭曲疤痕,更不用说那些尚未痊愈的和新鲜的伤口。